第60章(第2页)
她看向郑留,却见郑留漫不经心道:「又来了。」他看了一眼商悯,「此人名叫宋兆雪,是宋王独子,昨日我在园中与他相遇,有过小小摩擦。」
「他单方面看你不顺眼?」商悯摸摸下巴,觉得郑留是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事的。
「正是。」郑留颔首,「毕竟我不是无聊之人,不会走着走着踩路边的阿猫阿狗一脚,倒是某些猫猫狗狗张牙舞爪的,挺会招惹人。」
商悯嘴角一弯,强忍笑意,捻起棋子道:「那我们不必管他了。雨霏,你去把他拦下吧,不要让他打扰我们下棋。」
雨霏领命,向湖心亭外走去。
岸边的宋兆雪眉头一挑,不屑地瞥了一下雨霏,扬起手臂一甩,小孩儿拳头大的鹅卵石脱手而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刺啦啦划过水面,直奔湖心亭而来。
郑留端坐不动,商悯眉眼一沉,手中黑子落入指尖,她屈指一弹,黑子飙射,「轰」的一下碰撞声起,湖面激起一道碗口粗的水柱。
黑子与鹅卵石竟正正好好地碰撞在一处,时机妙到颠毫。
宋兆雪愕然,这才细细打量湖心亭中与郑留相对而坐的商悯。
末了他居然击掌大笑,扬声道:「不愧是武国大公主,兆雪失敬!」
第50章
商悯扫了一眼四平八稳的郑留,郑留叹了口气,语气无辜道:「你也看到了,是他招惹我的。」
她对雨霏做了个手势,雨霏避开穿桥而来的宋兆雪,神色如常地守在湖心亭外。
「兆雪公子好兴致,来翠湖打水漂。」商悯笑着道。
宋兆雪一点不客气,居然径直进入湖心亭中坐在了石凳上,这下他们呈三角状围桌而坐。
他也笑道:「何必这么客气,你我身份相当,叫我兆雪就好。早听闻武王以武立国,悯公主武艺果然了得。打扰公主下棋,是在下失礼了。」
「无碍。兆雪公子武艺亦是不俗啊。」商悯原封不动地捧了回去。
宋兆雪前倨后恭,看人下菜,不是个好惹的。他见商悯显示出不俗的武力才正眼瞧她,言语客客气气,先前扔鹅卵石的时候倒不见他遵礼。
人人都知道武国尚武,商悯作为大公主武艺不好才是稀奇,所以她没想过藏拙,只需要把握好度就行。
各个诸侯国并不强制要求王族后代习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根骨可以练出真气,多的是练了几十年还没产生气感的。且父母是武林高手不代表后代也会遗传根骨,只是被遗传到的概率大了些。
商悯看宋兆雪连个眼神都没给郑留,郑留也只当宋兆雪是一团空气,不禁觉得有意思,心底当即泛起了恶趣味。
「我听郑留说,昨日与兆雪公子在园中遇到,起了点摩擦,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商悯笑容满面,情真意切道,「我与两位具是离乡游子,今后要互相照拂才是,可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她对郑留和宋兆雪拱拱手,「二位若有事,何不细细说来,也好解开误会。」
郑留被商悯这一手搞得猝不及防,眼神微愣,宋兆雪同样没想到商悯直接将这事摆在台面上,一副要为两人调停的意思,当下脸色便古怪了起来。
两人矛盾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这其中不止夹杂着个人喜恶,还羼杂着家国雠恨。
郑国与宋国都偏南,两国国土原本是相邻的。大燕建国之初各诸侯共打天下,约定井水不犯河水,情况尚且稳定,可几百年过去,什么约定誓言都抵不住岁月侵蚀,两国国力强盛,野心膨胀,为争疆土常起争端。
最大最惨烈的那场大战要数一百多年前的「赤沙河之战」,双方皆出动大军,各损士兵数十万,甚至惊动燕皇调集各诸侯国军队,出兵调解。
大军压境,两国的王这才肯坐在谈判桌上好好谈谈。最终燕皇拍板,两国各撤开百里,中间设了一个小国名叫林国,并封赏给了一位有功的姬氏子弟。以国作为缓冲之地,郑丶宋两国争端才算停歇了。
因祖上有大仇,两国王族总看对方不顺眼,上至王族下至百姓几乎互不联姻通婚,史书传记和野史中也有许多抹黑对方的文字。
但两国王族到底有百来年没有发生大摩擦了,所以宋兆雪和郑留的矛盾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层面上。
「我路遇郑留,欲与他比武,哪知此子怯战,不想比试。」宋兆雪翘起二郎腿,斜眼看向郑留,「本公子便出言讽刺了他几句,他倒好,直接搬来园中侍卫。不战而逃,哪里是一国公子该有的风范?」
「方才我看见此子坐在湖心亭中,就扔了个鹅卵石想试他一试,却没想到悯公主在此,替他挡下了这枚石头。」他复又笑着对商悯道,「公主仗义相助,可也要看清这小子是否别有用心,拿公主当做挡箭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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