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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母,大概对齐锌的打击看来很大吧。
张琬视线看向齐锌仍旧缠绕着纱布的双手,出声:“你一直都很厉害,为什么还会觉得没信心?”
印象里,齐锌从入祭庙起,她的箭术一直都名列前茅。
齐锌偏头看了过来,迎上张琬目光,出声:“因为我有一个太过优秀的长姐,从小到大无论怎么比都是输,她继承母亲所有的权利和期望,就像巨石一样压的我无法呼吸。”
随即,齐锌又拿起箭支,拉开掌心的弓箭,眸中流露嫉妒道:“射箭和剑术以及马术,我没有一样赢过长姐,而现在没有爵位的我甚至将失去跟她竞争的资格。”
张琬看向齐锌的身影,没有冬日厚重衣物的包裹,她看起来原来这么瘦,视线落在她不甘的面容出声:“可她是你的长姐,为什么要竞争呢?”
“你不懂,一个没有爵位的贵族女,最后只能落魄的仰人鼻息,才能赖以生存,怎么能甘心!”
“或许你说的对吧,不过我自小就是被人嫌恶避讳的邪物,连活着都难以出门见光,哪有心思想别的呢。”
语出,齐锌手中的箭支微微失准,偏离重心落在箭靶,神情微妙变化,目光看了过去,却没有言语。
不多时,齐锌自顾离开,张琬才发觉她周身的阴冷气息,好似一点都不逊色坏女人的寒雾。
张琬确实不懂齐锌的不甘,更知自己不能多管闲事,只得掌心再度拉起弓箭,尝试着齐锌的教导,尽可能心平气和的放空一切,专注的对准箭靶。
自己生来就体弱多病,说话行步都比同岁人的晚,失败,早就被张琬当做的家常便饭。
而因尸胎遭人嫌弃避讳,亦是如此,没有人喜欢带来死亡不详的邪物。
哪怕是母亲,恐怕亦曾因为娘亲的离世而悔恨自己的出现。
幼时张琬还不懂何为尸胎邪物,直至听闻婢奴们避讳言语,才知自己的不祥。
所以张琬一直都做好会被母亲抛弃的准备,哪里会有什么信心呢。
可当拉满弓的箭支,自掌心放出去的一瞬间,张琬莫名想到坏女人。
坏女人曾经一次又一次的亲口向自己保证过不会悔婚。
现在她终于也要放弃自己了么。
不多时,箭支惊险的命中箭靶边缘,随即发出木质闷声回响,声音犹如涟漪般,渐渐弥漫到远处。
而此时的太阴圣殿,宽广而森严的场地内里,祭卫手持兵刃陈列,闷声响起时,鲜红血液飞溅青白玉砖,宛若雪中红梅。
此时有两人被捆在地面承受着极刑,长棍落下,凄惨哀嚎不断。
秦婵站在一旁,沐浴着夏日光亮,视线看着母亲阴沉眉眼里浮现的愉悦,并不懂她的喜好。
母亲身为太阴祭司,事物繁忙,并不常亲自处刑,但是有一种犯人却是例外。
“一对红杏出墙的娼妇联合害命夺财。”太阴祭司慢悠悠道,左手端着茶浅饮,仿佛毫不在意的姿态,目光里却是快意。
秦婵知道母亲最喜欢处罚这类犯人,而且说是极尽虐待都不为过。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都是如此,让秦婵想起当年那个被献祭的女人。
那个女人名义上是秦婵的娘亲,实际上自己却从来没见过她。
母亲应该是恨那个女人的吧,秦婵暗自猜测。
可秦婵现在有些好奇,母亲爱过那个女人么。
自从少女那里摸索得知的爱与恨,让秦婵多一种猜测人心的方式,亦可以说是乐趣。
扪心自问,秦婵做不到像母亲那般把少女活生生献祭,所以如今只不过是冷落她些许时日罢了。
可秦婵想起母亲如此憎恨红杏出墙的犯人,不禁猜想当年是否经历过如此事情?
如果有,那其中的另一个人会是谁?
秦婵不知,想来母亲亦不知吧。
否则当年母亲就不会把越氏嫡系血脉清杀干净用以泄恨。
试问,如果换作是少女背叛自己与人私通有染,那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一设想冒出时,秦婵的纤长指腹微重的mo挲身侧的福结彩珠。
这串福结并不是少女年前新送的物件,而是她第一次送的彩色珠石福结。
五彩斑斓的珠石于光亮下照耀,很像踏青时,少女盛满欢喜的圆眸,流光溢彩,瑰美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