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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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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倚在榻上,见沈祁浑身是血的走进来也不意外,他扯了扯唇,刚想说话,却重重咳出几声,嘴角流出黑血。

气息稍稳后,他抬手不甚在意地抬手抹去。

沈祁站在三尺外,听着皇帝剧烈的咳嗽声也一动不动,直到看见了他唇边的那抹黑血才眸光微动。

他走近两步,听见皇帝弱声问:“是谁死了?”

停下步子,沈祁静默两息,直言:“沈硕。”

走到今日,已没有虚与委蛇、维持兄友弟恭的必要了,他们五个身体流血一半一样的血,却在梁文帝的操控下自小便认定了彼此是仇敌,是要同梁文帝一般双手沾满了兄弟姊妹的血才行的。

皇帝面上对没有儿子身死的悲伤,反而是一种怅然,仿佛这是一场不出他所料的悲剧。

他慨叹:“借世家之力者,终会被世家反噬。”

沈祁闻言,冷然道:“这就是你杀了我母后的原因。”

借世家之力巩固皇位,待局势稳定便开始过河拆桥,只为将反噬扼杀在摇篮。

这句话尾调平稳,是陈述,而不是为求证的反问。

他心里一直都清楚得很,他母后的死,他父皇哪怕不是行刀的刽子手,也是那个递刀的。

“不是朕。”

皇帝笑出了声,气息却愈发微弱,“朕只是没救她而已。”

沈祁不语,握着剑的手却止不住地收紧。

皇帝敏锐地感知到杀意,目光往他握剑力道大到指尖泛白的手上一落,竟是露出了些欣慰。

“你真的很像朕,”他缓声道,“朕当年,也是这般站在先帝的塌前,剑指其喉。”

“你恨朕吗?”

话音未落,他自个儿先笑了声,“应当是恨的,朕当年如你这般站在先帝榻前时,心里是带着恨的。”

“但是久溪,朕同先帝还是不同的。”

久溪是沈祁的字,意喻生命如潺潺之溪长久不绝,秉性亦如溪水般清明而包容。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沈祁,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朕当年,是真的爱过你母后。”

“但柳家势大,朝中党羽众多,自古以来外戚独大以干政,再架空君权的事例比比皆是,朕不得不防。”

沈祁神色未动,只是沉默地看着榻上气息愈发微弱的皇帝。

但心中想的却是,纵使要压柳家的势,为何偏要选以他母后性命做局的方法,还在他母后仙逝后立丁氏为后。

皇帝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长叹一口气道:“丁氏毕竟伴我多年,在我微弱之时亦不离不弃,诞下了长子,虽她出身低,但到底多年,朕立她为后也是为了平息她心中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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