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的气息(第2页)
她微微垂首,仿佛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在生死之间唯有认命一般。
李伯明略显讶异地看了江问月一眼:“原来江姑娘竟是大家闺秀,看来咱们还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却落得同样的下场。”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意的感叹着:“江姑娘的身子骨这般虚弱,矿场要做活可怎么办呀。”
江问月:……
屋内的空气静默了片刻,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还没自报家门的瘦竹竿身上。他正准备开口,眼神却忽然一凝,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随即沉默地走到墙边。
“你们看这儿——”他伸手指着墙角。
有一块石板半掩在阴影中。
“这东西,真的假的啊……”小乞丐凑了上来,睁大眼睛盯着石板,像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江问月凑近看了看,竟然都是汉字。
她刚想细读,一个温和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其一,子时不得随意走动。”
江问月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李伯明也凑了过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
“其二,不能去任何无光的地方。”李伯明继续念道。
“其三,每月初一至初三,不得擅自靠近矿井区域。”
“其四……”他顿了顿,目光在几人之间停留了一会儿,语气陡然压低:“不要与任何不属于矿场的人交谈。”
瘦竹竿微微眯起眼睛,摸着着石板的边缘,若有所思:“无论是初一、初三,还是子时,这些时刻都是阴阳交替之时……这些规矩看似是用来约束我们,但更可能是为了防范某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赵,干算命这一行的,略懂些风水周易之类。”他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不过,我命不好,算来算去,把自己给算进了这鬼地方。”
小乞丐听到这话,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原来是个江湖术士。你不如给咱们卜上一卦,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命从这出去?”
算命先生没理会小乞丐的调侃,只是轻哼一声,淡淡地摇了摇头。
李伯明靠着床围独自垂眸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吐出些废话:“这里不像是个简单的矿场,这地方背后恐怕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他抬起眼,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向江问月,话锋似有意无意地放缓了几分:“江姑娘觉得呢?”
江问月垂着眼帘。
“既来之,则安之。”她轻叹一声,也吐出一些废话,“规矩这东西,遵守了就好,保全自己,才是眼下该做的事。”
李伯明大笑,称赞道:“江姑娘说得对,咱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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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晨曦透过木窗的缝隙洒进来,屋内晕开几道细细的光线。
昨夜四人不约而同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蜷缩着睡去。李伯明趴在桌角,呼吸绵长;小乞丐却大刺刺地横躺在床上,四肢大开,占据了大半个床位。算命先生懒洋洋地倚靠在门边,半闭着眼,手指藏在袖中。
江问月躺在床的边缘,昨夜心思重重,一直未能彻底入眠。
她小心翼翼地挪下床,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活动了下手腕——勒痕还在,不过四肢没有酸痛感。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小厮推开门,端着一锅粥探头进来:“几位大哥大姐,该用早膳了。”
剩下三人闻声相继醒来,各自在这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略作收拾。李伯明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衫,轻轻抚了抚衣袖,微笑着道了声:“多谢。”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水,不紧不慢。
众人用完早饭,矿场内正好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透出一丝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胡长使推门进来:“这是上工的铃,不过今日上午你们就不必去,我正好有空,带几位好好走一圈,也算是认认路。”
四人随着他走出屋子,开始在这矿场里兜转。
矿场中央是一块八卦状的空地,甲、乙、丙、丁四大区环绕在空地四周,分别对应矿坑、矿工住所、库房以及管事们的豪宅。
胡长使领着他们在丁字区那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挺了挺腰杆:“你们若有自知之明,最好对这里避而远之。”他顿了顿,“不过若是做得好,有幸被老爷赏识,将来未必没有机会被提拔到这里来。”
他又顺手抓了几名小厮过来:“在上工前,还要劳烦大家做些例行登记和测试,今晚还有接风宴,大家到时候再见吧。”话音未落,他像是心里惦记着什么,步履飞快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几人面面相觑,江问月的注意力早已飞走了,她在心底绘出矿场的地图,想着:“矿场四区中只有甲字区的守卫松懈,逃跑的话……恐怕只能从地下矿道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