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第2页)
她心中有万千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就在她心乱如麻时,钟颜恢复了平静,催促道:“走吧,我们尽快回去,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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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黑沉,三人走到一半路程时,忽然遇见一队手持火把的禁军。
见到他们,统领立刻上前确认身份:“是宋大人、钟大人等吗?圣上命我等前来寻你们。”
钟颜点了点头,急声道:“正是,宋大人伤势严重,统领能否速速报告圣上?”
统领闻言,目光扫过宋淮,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立刻指示随从迅速去报信。
营帐中早有随行太医,然而,唯有皇帝方能指挥太医。
有了禁军的帮助,三人迅速回到了营地,太医也及时赶来。
如宋淮所料,他的左腿胫骨已然折断,伤势不轻。
皇帝得知消息后,体恤宋淮的伤情,命人连夜护送他回府修养。而接下来的事,钟颜已全权料理,裴涧涧则一路细心照料宋淮,两人草草与这场狩猎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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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主卧内,房门微掩,檀香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柔和的香气,隐隐透出一丝安宁。
院内下人们忙碌地穿梭,屋内却只余两人静坐,气氛寂静而温柔。宋淮斜倚在红木榻上,面色不似前几日的苍白,精神已大有好转,手中捧书,目光沉静。
床边的书案上堆满了卷宗与书籍,都是自从他从狩猎场受伤归来后,特意吩咐祁安从书房搬入的。
裴涧涧靠坐在软榻上,难得地捧着书,似在学些诗词。然而她的目光却早已飘远,心思似乎散落在九天云端,久久未曾回神。
回想起几日前宋淮因狩猎受伤被连夜送回府的情景,心中不免一阵痛心。彼时他左腿骨断,她六神无主,只能无微不至地照料左右。
阮青眼神流露出些许调侃之意。被她那带笑的目光一看,裴涧涧竟有些局促,不知如何辩解,只得低声道:“我不过是怕……宋淮伤重不治罢了。”
谁知阮青掩嘴轻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自小姐与姑爷从青州回来,阮青日日清晨见姑爷从小姐房中出来,莫非小姐毫不知情?”
裴涧涧脸上一阵滚热,红潮自脸颊涌上耳根,原来阮青早就看在眼里,还在此打趣她。她羞窘中抬手敲了敲阮青的额头,佯怒道:“你这小丫头,竟敢调侃起主子来!”
主仆二人闹作一团,裴涧涧脸上那层羞意才稍稍褪去。
然而片刻后,阮青眼眶竟泛起了泪光,哽咽道:“小姐如今这般,奴婢真心替您高兴……小姐面皮薄,当年嫁过来找了诸多借口,阮青却知,那只是为了姑爷才甘愿委身而来。这些年小姐如何过的,奴婢都看在眼里。起初奴婢也曾气愤,几次想向侯爷告状,可小姐执意不许,奴婢也只能隐忍不言,等着有朝一日小姐断了念头便可离去。如今姑爷待小姐如此,奴婢再无憾了……只愿你二人长长久久,永不再起波澜。”
听到阮青的这番肺腑之言,裴涧涧心中蓦地一酸,抬手轻轻拥住了这从小陪伴自己的丫鬟,柔声道:“傻丫头,这些年多亏有你……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忽然,院中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少夫人,钟大人已到府中,前来探望姑爷,可要请他进来?”
裴涧涧回过神来,放下书卷,扬声道:“快请他进来。”
她正欲出门迎接,抬眼却正对上宋淮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将书放在一旁,显然也在等待钟颜的到来。两人目光交汇,她微微一笑,便起身向外行去。
刚至院中,便见钟颜身着便装,神采飞扬,笑容依旧,远远向她招呼道:“嫂嫂安好!不知宋兄的伤势可大有好转?”
听钟颜问起宋淮的腿伤,裴涧涧心中仍不免一阵后怕。幸而只是骨折,只需静养便可无虞。她舒了口气道:“好多了,他一个人闷得慌,正念叨你来解解闷呢。快进屋,我让丫鬟备好茶。”
忆起那夜得知宋淮竟遭赵鹏算计,裴涧涧又是一阵怒意翻腾。彼时她怒不可遏,执意要上朝为宋淮讨回公道,谁料却被他拦下,低声叮嘱不可造次。无凭无据,冒然求见若被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回府后,宋淮更是叮嘱她莫要让宋母知晓原委,只称他不慎失足跌入猎场陷坑。裴涧涧虽依他所言,可心中总觉得憋闷,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不肯追究此事。
她几次问宋淮是否与赵鹏有何嫌隙,他却每每避而不答,唯余寂然,似有千言却无从道来。裴涧涧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心头满是疑窦。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钟颜上门,她心中暗自欢喜,钟颜向来爽直,定知其中缘由。若不然,那夜他又怎会在怒意中透出一个“又”字,神情那般隐忍愤懑。
打定主意,她便携一缕轻风,待在花园中,心中早已盘算好要从钟颜口中探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