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在行动(第1页)
经历死亡这种事,只需要体验一次就够了,龙爷如是所说。
白满夏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体验会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活了太久太久的曾婆婆选择和历代婆婆一样自封于在北乡大泽之下。
她那个时候太小,对于分别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知道原本就每日沉睡不醒的婆婆之后除非天门重开,虚数入侵,否则就再也看不到了。
姥姥那个时候哭了没有?白满夏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姥姥的背影从那日之后,变得更加落寞了。
自封于北乡大泽,用周身修为供给这方世界,遂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这是乡中人人所传她们护脉人的最终归宿。
笑话,看不见就是真的看不见了,纵然无尽寿命,又有什么意趣?
幸好,姥姥说,最后一位看见过建木神树的护脉神女,就是曾婆婆了。所以之后无需自封也不用担心天地诛灭。
唉,人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想以前的事。这个毛病到现在也改不过来。白满夏轻锤脑袋,想把那些陈烂旧事统统一扫而光。
可是这颗担忧的心在胸膛内躁动不停。
卫饶冬,若是死了怎么办?若是真的被杀了呢?
自己怎会想这样无厘头的事,鳌鱼有多少本事不是早就一清二楚,再来几次都是让他皮焦肉烂的结果。
白满夏转头遥遥看去,御座上的丽贵妃眼中噙着一抹得意,连带着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出一个堪称恣意的弧度。
“满夏姐,芸娘已经上场了,今天的规矩很简单,听说是今上亲口定下的,你和芸娘轮换上场,凡京中百姓皆可花一文铜子儿买上一朵芍药花权作支持。”白舒然天资聪颖,此时眉头紧锁一脸踌躇,挣扎了一阵才下定决心般附身到耳边低声开口:“这什么规矩也太敷衍不过,小妹得家中荫蔽有幸看过两次公主选婿,那些规矩多到需要掌印太监宣读半个时辰,东床驸马尚且如此,怎么未来太子选妃这样糊弄?
别的不说,一文钱一朵,真若是有人豪掷千金,京中足有万人,要计数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哪有那么多的芍药花可供他们采摘?怎么听起来都不对劲,满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来不及了。”白满夏一把握住白舒然的手,发现这个小妹妹正在微微的颤抖,是啊,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荒唐,让谁来都会觉得手足无措吧。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只要知道这场招亲是那位决定的就够了,九族诛灭只在他一念之间。”
最坏的结果就是……卫饶冬他老爹,也是这场杀阵的执棋人。
“我从小不爱下棋,乡里有的是活太久没意思专攻棋道的叔伯,可是我一打六岁开始就在棋局无敌手,最起码也能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满夏轻拍腰间,一把墨黑小剑无声无息的从腰带滑出:“因为只要我一旦落入下风,我就会起身不玩,掀了桌子自然都是平局”
白家女儿从来都不怕阴谋诡计,这京城当年吃了老娘半条命,如今还些利息绝不过分。
“芸娘已经跳完了。”白满夏系紧了腰带,像是在巡抚家中的那个夜晚一般仔仔细细的把衣袍扎紧,“我走了。”
亲身站在圆台之上,会惊讶的发现这圆台与周围四角高楼和四座石塔暗合八卦阵象,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头路了。
白满夏握着小剑犹豫着是跳一段舞呢还是唱个什么才不能不输人输阵
可是跳吧,自己只会跳求雨和下葬的脉舞,唱吧,又只会唱引渡虚数的小调。
正苦恼着,深感这选秀就是个鸿门宴也确实太草率了点,就看圆台之外四座石塔突然崩裂,射出半抱宽的红光冲天。
一时间,脚下圆盘浮出太极八卦盘,由乾变巽,由巽变坤看上去竟无生门。
想来这变故实在是超出他们的预料,高楼之上诸人皆惊,高塔之下百姓赫然变做无数纷飞纸屑,若同微花漫天。
丽贵妃惊叫一声顾不得惊扰圣驾,有些神经质的扑到石栏:“不对!不对!这场景,这怎么像那个……”突然,她好像恢复了理智一般沉默了下去,回头看向那个稳坐高台的君王,良久,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陛下圣明……”丽贵妃狠狠扯下腰间的玉佩,垂死挣扎般扔出楼外,只听一声清脆,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此时眼中尽是癫狂:“动手!”
惠明帝岿然不动,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看他缓缓抬手,头上的十二旒随之而动。
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黑甲禁军赫然出现,形制不似禁军,黑色的甲衣上歪歪扭扭的用朱砂涂画了道道符文,若是白满夏此时离得近,就能认得出这和大典祭坛上的咒文同出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