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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音才落,便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又从嘉礼身上过渡到了我身上,皆是耐人寻味带着各种意味和猜测。
只有许步歌的视线是从我身上反而转移到了嘉礼身上,似乎在思量我和嘉礼的关系。
袖子下温去尘的手也握我更紧。
我知晓,他这是在生气,是在怪我。
我和温去尘都心知肚明,其实我和嘉礼的关系并不简单,但至少当着他的面我不该如此关心嘉礼,维护一个先前曾计划过抹杀他的人。
且在一群不是省油的灯的官员子女面前,这样的出声提醒,就相当于是承认了之前的那些谣言。
这一些我也都是出声之后才想道的。
是的,明明应该有更委婉的阻止嘉礼放出狂言的办法的……但我就是,下意识便出声了。
我也有些怔怔,望着嘉礼,心中却已经开始在后悔。
努力想屏蔽掉围绕着我全身的视线、就像当年嘉礼落水后,我所需要承受的那些视线。
命运真是捉弄人,我真是预料不到:不学无术的我在若干年之后,还是会被这样一群未来要步入或已经步入官场的人像看异类一样的眼神围绕在中心,而站在视线交点中间的却还是我和嘉礼。
听到我唤他,嘉礼恍然回眸望我,好看的眼睛倏的一下就全红了,盛满着一汪剔透的水要溢不溢,眉毛垂着,一脸委屈至极的模样,他下意识就张开了嘴,像要对我诉说什么。
就在这时。
“这是……怎么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悠悠响起。
是温去尘的大姐温去颜在说话。
她眼神剜了一眼贴在我身旁的温去尘便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两个妹妹,先是微微点头向各人行礼打招呼,但她们姐妹三人最后的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赏给了我,打量意味明显。
从前温、楚两家门下的族人见面就该是如此的。互相看不顺眼,却也不会刻意避嫌,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若不是我和楚华玉都极少和母亲接触,未接手政事。不然就得是和两边的母辈一样,明面上礼仪周到的互相寒暄,一背过身就开始摇人给对面挖坑。
“有什么需要聊的,何不等入宴细谈?”温去颜不咸不淡地道。看似是来将矛盾说开,其实在把嘉礼架在了更多人面前。
我不好判断温去尘上次入宫差点被刀的事,他的姐姐们是否知道,又或者根本就是温家在宫内的人脉将去尘给救下的。
温家三姐妹就站在温去尘身边,温去尘又是紧挨着我的,若是旁人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伙人。
嘉礼缓缓合上了嘴,视线掠过温家三姐妹后又看向我,那眼神质问意味明显,随后眼中本有的委屈感慢慢变成一种倔强,带着几分凌厉。
“宴上?看来温世女很是期待啊,迎冬宴。”嘉礼此刻说出的话从容有力,仿佛刚才对我展露出委屈面容的人不是他一样,“放心,本皇子定好好招待你们,定让你们不虚此行。”
说罢,嘉礼扬起笑,如一朵初绽的玫瑰,瑰丽迷人。
“说起来,方才楚二世女是想借温府车架回程是吗?”
出声的是许行云。
她说话掷地有声,且许家向来对各类纷争避之又避,她突然的介入让所有人都意外,皆侧目看向她。
话题点到我,我向正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的许步歌投去一瞥,犹豫了会,只好点头。
“哈哈,那你这不是问错人了嘛?她们此次一共赴宴四人,再加入一人可就挤了。不如乘我许府马车回程?”许行云说起话来,爽朗大方,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热情。
她话一毕,我沉默着又扫了一眼许步歌,见他视线已经偏到了旁处,颇有些无聊般在宴场上胡乱的扫,像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兴趣。
这让我更犹豫了,我摸不清许行云这番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温去尘却在此时开口,他先是微微颔首向许行云打了个招呼,才出声道:“多谢许世女关心,但我与姐姐们是分开乘两辆马车而来的。去尘已到婚嫁的年纪,出门总要避着一些,但若是楚二世女共乘,好像也并无不妥……”
他说完便下意识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姐姐,似乎是顶着什么压力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袖下的手更紧的握着我,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是的是的,总要避着一些。”许行云立即接话道:“既然男未嫁女未婚,在成礼之前该避还是要避的,况且我弟弟不喜坐轿,爱乘马,今日也是单乘一匹马而来。而我是同楚大世女同乘一架车来的,宴后一起送到楚府也方便呀。嗯……还是说温世子也要和楚大世女同乘一车?此前我看你们二位好像也算是相熟的。”
闻言温去尘眉头明显轻拧了瞬间,微不可察地往我的方向扫了一眼。
许行云虽开篇像是在顺着温去尘的话在说,全程没有一个不字,却转了弯就将话意带到了自己的目的上,一番话有理且有力,让人很不好反驳。
且许行云一提到婚事,我便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温氏姐妹三人散发出的气场骤冷,寒着个脸。
就这,当初温去尘还告诉我他母亲很赞同我与他的婚事来着。
我所能感觉到的来自他姐姐们的压力,温去尘肯定比我体会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