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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景这边正因孩子哄不好,心烦不已,一侧目就看到我正冲他而来,下意识便后退几步,却还是被我抓住。
我两手揪住他两边的宽袖,像是一根被风雨摧残了的离了泥土、快要枯萎了的小草,虚弱倒向他:“请师长,保我!”
紧接着一声□□撞倒在地上的闷响在庐屋内响彻……
应景根本就没有心……他抱着孩子当即退出两步,我便直接面朝下扑在了地上,对生的渴望以至于我仍死死攥着他宽袖尾端没放手。
我对着地面眨了眨眼。婴孩不止的哭闹声吵的我头阵阵胀疼,却迟迟未再听见应景的低哄声。
当我揣着这种疑惑,扯着应景的两边袖子想借力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眼便与应景垂眸怒视我的眼神撞上。
被他两手搂着、微微朝离我远的方向腾空抱远的婴孩口水都要哭出来了,两只肉手也正死死拉扯着他的鬓发……
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绝望?
“我……我。”我吞吞吐吐好一会儿。
眼前这种糟糕的情景,让我好想重来,若可以重来,我一定老老实实敲门。
“松开!”
应景显然对我那半天吐不出口的话毫无耐心听完,将我的话打断道。
我立即便松开了爪子,青绿色袍子外面的那层白色罩衫上极为明显的两个抓痕就映入两人眼帘。
见状我缩了缩手,又不由得抬眸窥了应景一眼,只见应景绷着下颚,眉头紧锁,咬牙道:“不管……你来此,是为何事,但,先烧水、洗澡。”
不用猜,这是真把他作生气了,说出口的话都是一两个字一两个字的往外蹦,每多说一个字眉头就皱紧一分,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若不洗澡就别想和他说话,自己麻溜的滚出上师府……
闻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环顾四周,思考了几秒,谨慎起见的又窥了眼屋外——这也没伺候的仆人啊?
而后,我大脑终于接回了思路,坐在地上指了指自己:“我?自己洗?甚至还要亲自烧水?!”
应景侧身而立,眯了眯眼,语气不善道:“不若为师替你洗?”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且我洗澡有很多小习惯的,暂时还不想让楚府以外的人知道……
*
“月儿明,风应该是在吹~你他爹的能不能别踢了~”
一个时辰后我半躺在竹制的躺椅里给小破孩有模有样的唱着摇篮曲,试图完成师长的嘱托——弥补自己的过错,将他孩子哄睡着。
那双可恶的肉脚在第四次踢到我下巴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就轻轻在他额头弹了弹,然后小破孩就笑了,咧着嘴口水直流。
我撇着眉嫌弃得不行,就想将他从身上给推远些,两手悬空架起,生怕口水流身上……然,小破孩更高兴了,“嘿嘿哈哈”地笑个不停,两腿乱蹬。
这时,他那讲究得不行,换个衣服都要挑三拣四的搭罩衫,配披帛,明明都天黑了,也不嫌累的慌的父亲终于推门走了出来。
顿时我手忙脚乱地把小破孩重新揽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拍着背,作出一副一直在耐心哄着他儿子的亲和模样,这一揽也顺利的用自己的衣领帮小破孩“擦”去了口水……
“……”
爹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且这衣服又脏了,不会要我重新去洗澡换衣吧?
如此想着我便悄悄侧目去瞅应景。
一点微弱的油灯就摆在躺椅的另一侧桌上,应景的脸被暖光照亮,这般朦胧景象下,让白日里那个凌厉毒舌的师长也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只见他熟练地从袖中掏出张素白手帕,俯身一只手轻轻托着小破孩的后脑勺,一只手就将快顺沿到下巴的口水仔细擦了个干净,动作很利落,下一秒,就见他眼尖地将视线掠向我的衣领……
我一怔,忙抛出其他话题,生怕他又要我一顿折腾,生火、放水洗澡找衣服的,还要被嫌弃……
便道:“师长先前曾允诺过学生,可以解除温、楚两家之间的婚约……欸?!”
我话才至半,就见应景他像是擦顺手了一般,转了身子将手也向我的衣领伸了过来,然后又动作一凝,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转手将手帕轻轻一抛。
我立即会意,一只手稳住小破孩,一只手将手帕捞过,自己低头擦抹着,手帕被我攥在手中,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幽香。像是置身在青草地上,是一种很让人舒心的味道。
应景也拉了条凳子坐在了旁边,整了整衣摆,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他的孩子在闹他也不管,我刚说的话他也没回,就仰着头看月亮。
……不是,他都换好了衣服出来了,没打算把这折磨人的小破孩抱回去啊?
我心里烦的不行,手却抱着小破孩轻轻拍着后背一刻也没敢停,毕竟来此一趟是来求他罩自己的,怎么也要博个印象分。
明明我觉得我的表现已经用辛劳老实不偷奸耍滑来评定了,可这一切在应景的眼中似乎是另一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