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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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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想要人人敬畏,人人惧怕,拥有让人不得不正视而又不敢去直视的权力。”就像六年前的那样,陆行舟的目光定定的锁在他必须仰视的女郎脸上,眼底犹如深潭,强行压抑眸底的那抹腥红。“那是……卑职投靠主上,希望得到的奖赏。”

越长风足尖往上,抵住了男人干涸的唇瓣,扭动脚踝上下蹭了蹭。

带着血腥味道的冰冷鞋尖印在陆行舟的唇上,这是他和主上之间最接近的距离。

越长风收起了没有什么笑意的笑容,眸光幽深,仿佛要从他的目光中探测出一丝异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你最好永远都记得,你当时向本宫索要的是什么。”

陆行舟的唇刚刚好碰着她的鞋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爱洁得近乎病态的他此刻也没敢为她清理鞋面,唯恐被自己身上的血汗脏污沾染。

越长风慢悠悠地收回脚。“你说的那些东西,本宫都一件不落的全部给了你。至于那些多余的想法……”

她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但言下之意再也清楚不过:当初他既提出做一场利益交易,那他们之间就只是一场纯粹的利益交易。一旦有了“多余的想法”,这场交易便可以随时终止。

这正正是自六年前的投诚开始,陆行舟一直最害怕发生的事。

所以,他才必须要做出为权势所惑的模样,让她相信这就是他想要的全部东西。

陆行舟跪在地上,定定的仰视着木无表情的女郎。

越长风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明媚张扬的笑脸是她最好的伪装,甚至她越是愤怒的时候笑得便越是灿烂。

唯独对着陆行舟时她连虚假的笑意也不愿施舍,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公事公办,带着上位者对着下位者的居高临下的轻蔑和不屑。

陆行舟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一个背主的叛徒,她不信他不会像“出卖”了她的兄长一样出卖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越长风从来都知道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卑劣心思。但她并不在乎他怎么想,在她心中他陆行舟就是一件趁手好用的杀人工具,一件工具并不需要任何感情,她也不会容许这段利益关系之中掺杂了任何杂质。

她可以对柳孤城临时起意,可以对顾锦卿蓄谋已久,可以和沈约玩师生禁忌的游戏,但唯独是他陆行舟,必须拎得清楚,掂量得住自己的位置。

他只属于见不得光也上不了台面的永夜。

他秘密囚禁了柳十三整整六年,但无论是柳十三还是他自己,其实都入不了越长风的眼。反而是那个半成品的柳十二……

陆行舟垂眸,掩去了眸中的五味杂陈:“卑职明白了。”

越长风像是认可了他的答案一样轻轻踢了踢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收拾干净自己。”

“然后上去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你这些年来从柳十三身上都套出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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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越长风又一次的没有回府,而是宿在宫中。

慈元殿里,太后看着没有通报、可算是直闯而入的女儿,慈祥的脸色有些挂不太住:“昭阳怎么這麼得閒,驾临母后这慈元殿来了?”

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平和,这话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越长风对亲生母亲的阴阳怪气毫不意外,反正她不让弟弟亲政早就已经和太后撕破了脸,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和母亲和解的意思。

她直直走到太后面前,既不行礼,也不坐下,直直站在那里,开门见山的说:“沈相忙于新政,近来还要处理江南水灾和堤坝倒塌的事,所以我打算为皇弟换一位老师。”

太后脸色一变:“沈相是先帝遗诏定下的辅政大臣,先帝遗诏让他为皇帝授业解惑,这帝师怎么能说换就换的?”

看着太后面容紧张,人也几乎便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越长风吞了一口口水,只觉味道苦涩难明。

在她想要跟沈约读书的时候,她的母亲一句好话也没有帮她说过。

在她被承元帝没收行走紫宸殿的辅政之权的时候,她的母亲还在欢天喜地的为她置办嫁妆,不厌其烦的教她嫁入柳家之后侍奉公婆、主持中馈的人妇之道。

如今她不过是稍稍试探一下,得到的反应便这么大。而那只不过是因为越成璧是她老来得之的小儿子。

越长风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看不出有什么不悦的感觉,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细思极恐,“先帝遗诏是怎么来的,母后不是很清楚么?”

“吾之意志,就是先帝遗诏。”

太后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四周张望,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殿内宫女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意思也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也不敢听得出来。

“你——”

太后语塞了好半天,才终于泄了气,轻轻叹道:“那昭阳打算让谁给你皇弟当老师。”

越长风依旧笑得一脸如沐春风,只有一双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鹰隼,不放过面前之人一丝一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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