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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风迎了出去。“老师不是和新科进士去慈恩寺立碑了吗?怎么有空驾临寒舍了?”

她神情轻松的笑着,一边悄悄观察沈约的脸色,只见他左看右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们现在是在前院正厅,从正门来到这里不会经过中庭的人工湖。

“老师在看什么?”越长风一脸无辜的问。

沈约收回视线,认真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越长风明媚的双目,看得她有些发毛。

“殿下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柳四郎可在府中?”

越长风莫名其妙的一下心虚,却很快便将这样无用的情绪抛之脑后,瞪大眼睛讶异的道:“老师的消息收得可真快。”

“不是消息。”沈约沉下声音,满满的无奈:“为师在去慈恩寺的路上,便已看见了长公主府外的动静。附近百姓都在府外凑着热闹,兴致勃勃的讨论柳家四郎入府的事。”

越长风摸摸鼻子,尴尬的笑笑。或许是就像她自己说过的,沈约看着她和柳时言长大,每当被沈约用那样正经而有无奈的目光看着时,总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而且。”沈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右手握着的笏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左手手心。“殿下那个小状元,也看见了府门外的那些动静了呢。”

“状元郎知不知道殿下的三心两意?又知不知道殿下这位引起哄动的小面首,是和亡夫有五分相似的一个替身?”

“怎么?”越长风从来都没有关心也没有担心过顾锦卿的反应,只是听沈约说起柳时言,又恶劣地来了挑逗他的兴趣:“老师又在吃死人的醋了?”

沈约欲盖弥彰的板起脸来,“不是吃什么醋。”

“而是柳时言明明就是殿下亲手所杀……”他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沉声说道。“现在又要收了他那同样高傲矜贵的弟弟,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越长风歪头想了想,“因为……好玩呀。”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定定的注视着脸色不豫的沈约:“老师不是想要知道柳四郎在哪里么?”

越长风拉起他的手,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往中庭走去。

走到人工湖畔,还未上桥,他便已看到了湖中心的水榭里,那抹跪着的人影。

沈约心里咯噔一下,被越长风拉着的那只手本来已是苍白瘦削、骨节分明,这一下更是变得僵硬起来。

越长风往他的耳边吹着气,轻轻柔柔的问:“老师不到水榭上去看看?”

沈约的耳根可疑地红了一下。

看着规格直逼宫中太液池的人工湖,看着湖中心羞耻而孤独地跪在那里的柳孤城,忽然想起了上元宫宴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看见了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新一代柳家继承人,实际上的空洞和疯狂。

那一晚,这位柳家四郎问他,自己是不是很像先驸马。

那一晚,这位柳家四郎似乎是刻意挑衅似的,一下挑明了他和越长风之间隔着的师徒伦常,挑明了他隐于心底的嫉妒和不甘。

然后,这位柳家四郎借着自家两位草包哥哥之手,把自己推下了水,顺理成章地上了昭庆宫的床。

这时候柳孤城听见人声,也禁不住看了过来。如今两人又是隔着湖水对望,沈约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站在岸边,而柳孤城不着寸缕,屈辱地跪在湖中心任君观赏。

两人的气场高下逆转,沈约见惯风浪,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他实在太过明白越长风的玩心和薄情,就算是可以被她拉着手站在岸边的自己,也不过是她的消遣之一而已。

“长风啊,”他缓缓开口。“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为师教过你的。”

沈约每次叫她长风的时候,都有一种为人师表语重心长的感觉。

越长风几乎有一丝动容。在这些时候,她都能感受到老师的苦心和偏爱;可是,没有什么同理心的她也没有什么回报的概念。

所以她只是毫无悔意的笑道:“老师教我的那些仁义道德,学生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记得——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沈约看着笑意盈盈的越长风,苦口婆心的模样也染上了一丝为老不尊的邪肆,反手握住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长风竟然把为师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长年执笔而起了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沈约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着暧昧不明的话:“看来为师得再为长风单独上一课了。”

“好啊。”越长风眉眼弯弯,雀跃的反问:“就现在吗?”

沈约还没有机会回应,下人又来报,新科状元顾锦卿求见。

……今天还真是济济一堂了?

越长风有些心虚的看了沈约一眼,后者回以她的是一个“为师早告诉你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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