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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在女郎偏过脸后抱着娃娃起了身。
柳善因听见动静茫然看去,儿郎的眉目在黄昏里依旧凛冽,他的衣袍被风吹向北方,那才是他的归途,他就那样在天黑之前扬声道:“走,饿了。吃饭去吧,我还给你买了炸寒具放在屋里。”
柳善因看着赵留行抱着愈走愈远,开始模糊不清他的背影。
她迷茫不已,她想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如果是这样……
亲爱的地姥娘娘,您别怪罪,就再许赵赵将军个认真的愿望。
“小柳——”
忽而檐下的呼唤唤回了柳善因的思绪,她赶忙拍拍裙摆上的尘土,高声回应:“哦,这就来!”-
一碗清淡的长寿面,让赵留行从下肚后一直温暖到入梦前。
今天屋里人就寝的早,差不多戌时未过,两人就双双钻进了被窝。小宝近来夜里睡得安稳,喂夜奶的次数少了许多,所以爹娘两个夜里也不用跟着折腾了。
赵留行仰面躺在自己铺上,无声睡去。他沉重的脸上,总算见到了些久违的笑颜。
烛火将灭未灭,有人合眼,有人辗转反侧。
柳善因反复来去,最后枕着手臂躺向床外,她隔着薄薄的纱帐去望床下的人,她还在反复琢磨赵留行今日说过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她凝视着赵留行清俊的面庞,想起往昔里种种,忽而读懂了他的为难。
赵赵将军真的太孤独了。
他看似什么都有,却一无所有。
赵家看似为他求了呈王府的好姻缘,实则个个心怀鬼胎,有所图谋。侯夫人口口声声说爱他护他,可只固执地考虑自己的想法。他就像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犬,没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不若他也不会那样向往北庭那么凄苦的地方。
赵留行不怕苦,他只怕不被人需要。
那么他需要她怎么做呢?
柳善因心事重重,她不管赵留行的愿望是真是假,只要他能说出口,就是他想要表达的想法,她便默默将这件事记挂在了心里,用一晚的时间去思量。
随之,将眼神从赵留行脸上挪开,柳善因翻过身就再未转回来。
赵留行却在
她转身后忽而睁开眼眸。
他并未睡着。他知晓柳善因在看他,便在女郎背过身后,转眸望向了她。
赵留行仍在回味柳善因带给她的和煦与安稳。
他承认他贪了心,也动了念,可他并不后悔说出那句话。他是明知不可能,才会这样洒脱地表达。他很是清楚如果现在不讲,那这辈子就再没机会讲了……
彼之,夜晚被月色照亮,花香萦绕轩窗,两个人都默契着无法安眠。
很久很久之后,大抵三更天的时候,娃娃的哼唧声渐起,他们又默契地睁开眼。只见赵留行掀起了被,柳善因翻下了床,两人在昏黄的房间里四目相望。
“我来吧。”
“我去吧。”
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
赵留行抢先抱起小家伙,他知道她也睡不着,便来到柳善因面前轻声说道:“那就一块过去吧。”
“好。”柳善因点头应道。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孩子出了屋,去到了书房那端,将孩子交给了乳娘-
随后坐在书房不远处的门廊,柳善因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衫,打眼望去院中被风吹动的树梢入了神。她不说话,也没察觉身边人来了又走。
直到那件宽大的衣袍,被人从屋里拿出披在了自己肩上,替她挡去了风寒,她才恍然回头,嗅到了衣袍上那熟悉的味道。柳善因轻声唤:“赵赵将军。”
赵留行坐去了她身边哑声说:“夜里风凉,莫感风寒。我只找到了我的衣衫,你别嫌弃。”
柳善因使劲摇摇头,“怎么会呢?谢谢赵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