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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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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命为林一介绍道:“这贩奴的首领名叫吉真,常年游走在大魏边关和雪域,春夏贩粮,冬季贩奴,如今朝中局势不好,常有世族被罪连,驱出魏境后往往是在边境劳役,但若守将和雪域这里串谋,就能在我们抵达时掠人。”

他垂下眸子,哑着嗓子说:“年老的杀死,年轻人掠卖,这一路上还听了无数次、无数次……”

林一明白了,就是先前那吉真首领说的“若能得宠,我是做善事”之类的话,是要活人像羔羊那样被洗脑听话。

当然,这也就是顺带着的事,如果不是极有心机手段如祝若嫣,正常的雪域部落不会对贩奴队下手,你这趟杀人是痛快了,要考虑其他的贩奴队下次还敢不敢来了嘛。

林一让众人上车,晕倒的给放在窗户口的位置,虽然冷,但通风透气,几个青年出来牵驴骡驾车。

有两个青年胆子较大的,也凑到林一附近,有个少年试探着问:“神鸟大人,您的名字就叫凤鸟吗?我阅过诸多神话古本,知晓您说过的鲲鹏,但不知凤鸟,不知可否知晓您的故事呢?”

林一汗流浃背了,她跟王澈两个人起初是制图腾,后来是取鸟名,再后来她就膨胀地直接飞出来了,啥都没想啊!她绞尽脑汁,很费力地皱巴着脸,干巴巴地嘎了一声:“这个、是、是这样的,我们这种鸟打人很凶,喜欢吃、吃……”

“我姜氏古籍有记载。”姜命忽然夺过话头,他声音沉稳地道:“凤乃古神鸟也,群鸟之王者,性高洁,能化人,见则天下安。从前只是听闻凤乃圣德之鸟,从未见过,我少读古籍,不会记错。”

林一大喜,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对对对!

那世族少年其实只是好奇一问,看这位神鸟大人磕磕巴巴的样子就已经不忍追问了,这可是救命恩鸟。不料这姜造化直接现编了一套,这下虽然我知道你知道我其实知道你在撒谎,但不得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林一飞出来是很快的,往苏赫部落走却花了两天时间,她已经挑选了最短的路走,把一行人送到了苏赫部落里,让庞半天去安置他们。其实也就是弄一些帐子,然后分配一些生活用具,这些都可以从她的库帐里出,毕竟她得了好多好多战利品,虽然已经分配出去八成了,但剩下的杂物还是堆了两个大帐。

路上为了一些人耽搁两天而已,林一没放在心上,拖了只熟羊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忽然看到一个病歪歪的青年从马车上一跃而起,冲到了坐轮椅被侍从推出来散步的王澈面前,惊呼道:“清仪,是你!你怎么成了这般?你这腿是怎么了?”

林一认得那个病歪歪,是最开始跑得最快的魏朝世族公子,被救回来后一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整天趴在马车里很颓废。

魏朝和雪域有一个比较近的习惯,男子未婚多半刮胡洁面,婚后开始蓄须,但是这一行青年不管已婚未婚,大家都是长期没能刮胡子的,贩奴队通常会在快要抵达时才开始修饰奴隶外貌。可是在一群人里面,就这个病歪歪胡子长得比较好笑,是两条细长鲶鱼须的样子,虽然长得非常清俊,但莫名被胡子加了两撇猥琐劲儿,居然是王澈的旧识吗?

她挺为王澈高兴的,孤身一人在这异域他乡没有朋友一定很孤寂,能遇到昔日友人也是好事情。当然,最高兴的是这一行二十几个人,连丫鬟书童都认识字,这等于是铲了个人才窝回来啊!

这会儿也有好几个青年凑过去,问道:“崔兄,这位是?”

崔殊极感慨地道:“这位就是瑕丘王氏子澈,昔年大长公主带着三百家奴,在学室下学途中拦过他的道,不解了绔带赠她不给走!整个学室的同窗都看着。唉,也是这事之后,清仪的美色就传出了名,你们不曾记得当年洛下月旦评,称其为月下公子,青阳……”

一直歪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王澈突然暴起,掐住崔殊的脖子,俊脸扭曲,双手发力。

大嘴鲶鱼,给爷死!给爷死!

崔殊被反手按在轮椅上掐脖子,王澈站着掐他,为了使力甚至蹦着掐他,看起来腿脚可好了。林一感觉他们俩的关系也应该挺好的,毕竟她和林二也是互相掐*鸟脖子的关系,这多亲近啊。

不打扰故友重逢,林一跟姜命叮嘱道:“俺是神鸟这事,暂时别讲,待会儿你们串一串话哈,俺有事忙,过两日俺回来自己讲,懂迈?”

姜命慎重地道:“在下知道。”

林一拍拍翅膀走了,她这趟不是去塔塔尔部,而是塔塔尔部最大的黑石矿场,她对雪域这块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闭着眼都不会飞错方向。

黑石矿场位于苏赫部偏西的位置,四面荒原,无法自然形成部落,每个月塔塔尔部的一处分支部落会送来少量食物。除此之外水源也很匮乏,需要专门一队奴工每天往返二十里运水,这样的情况下矿场没有余粮,即便看守的人手较少,矿奴数量多,也没人敢于反抗逃离。

一个大型矿场,矿奴人数五六千左右,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仅有几十名女奴,是因为矿奴忙累,是些力气活,女奴的作用不在挖矿上。林一左右顾盼,鬼鬼祟祟,很顺手地偷了把小铲,然后毡衣的领子往上竖,低着头小步小步地混进了矿上。

这处大矿原本是露天的,地表上的黑石被铲光之后就得下挖了,矿奴们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个挖黑石,挖得浑身黑乎乎臭烘烘……这个条件也就别提洗澡的,人喝水还得均分呢。

苏赫部常有“洗雪澡”,一般都是青壮勇士把干雪往身上搓,这不冷,越搓越热乎,洗得很舒服。当然林一都是比较批判这种行为的,她非常批判地看过不少回。

洗雪澡本身这事,林一也试过几回,人身不怎么得劲,最是鸟形往雪地里打滚,干雪从羽翼缝隙里带走羽粉灰尘等物,这样才舒坦。但是黑石矿上这些人没有敢洗雪澡的,这需要一个强壮的身板,不然光是赤着身子在雪地里就要受寒,受了寒还要大力劳作,这样就很可能一头栽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林一干活是真的勤勤恳恳,一大早上刚混进去时她的毡衣黄白色的,羊毛毡的,看着干干净净,等她干了有一个多时辰,就成了个标准挖黑石的矿奴模样。脸也乌黑手也乌黑,衣裳灰不溜秋,她一直铲黑石铲到矿洞里去,混到了一伙总是聚在一起的青年团伙边上。

这伙青年大多是些雪域混血模样,明显有些防备人,林一靠过去的时候,他们就还往矿洞里稍稍,林一又凑近,几人背都快贴矿了,为首的忍不住喝道:“小子,你要作甚?”

林一低嘎了一声,鸭子嗓沉沉的,“俺也想干,带俺一个,俺会杀人,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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