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再有那芫荽与番椒,都是香气重的食材,入口也能分走一部分味觉。
“这腌蟹法子好,想来裴垣还没吃过,他们兄妹最爱鱼蟹,尤其是五娘,那张兰娘做得好蟹肉灌浆,这厮便从瑞王手里夺爱……”
见谢诏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王献住了口,过会儿,又开口解释,
“我不是想着裴五娘,我只是恰巧记得,恰巧,我不也记得裴二那厮不吃葱蒜么,哈哈……”
谢诏似笑非笑看他,都要将人给看毛了,这才收回眼神,悠悠道:“是,也记得我不吃鸭、蟹。”
王献悻悻,因为一句多嘴而没了吃蟹心思,谢诏却慢条斯理将一整盘给扫光了,心里想着,这腌蟹却不能叫母亲吃,依她吃着好吃的便不能断的性子,此蟹多半会连着半月出现在他们家餐案上。
倒不是他想管束亲娘,而是生蟹寒凉,食多了不好。
眼神落在店里那幅新换的挂画上,张牙舞爪的大青蝤蠓……倒与店家娘子生猛护短模样有几分相似。
就在方才来时,店里有醉汉仗着吃多了言语轻浮,阿柳阿玲不堪其扰,虞蘅听闻拎着锅铲就将人赶了出去,正被谢诏与王献撞见。
除了虞记,各大酒楼脚店也上新了鱼菜虾菜。
八月中旬,正是各大酒店的上新季,各种以水鲜制成的菜品应季上市。
按往年的情况,此事除了本地嘉湖,苏州太湖与洞庭、鄱阳等地人工养殖的鱼虾都成熟了,蝤蠓也个顶个的肥,很是鲜美,今年却有些供不应求。
谢家酒楼跟城内肉源最稳定的供应商有合作,这种时候,上乘货自然是紧着像他们这样的大酒楼,至于那些偶有合作或进货量不多的酒家,就得靠后稍稍。
宋家酒楼的伙计不服气:“我分明瞧见你背篓里还有一筐新鲜虾子,凭什么只卖我家冻货?”
鱼贩子不怯,将上头标签露给他看:“您瞧瞧,这都是别家早先定下的,实在卖不了你们。”
伙计脸色稍缓:“那我今日向你订明日的虾,你可有没有?”
鱼贩子面露难色。
不是他挑剔买主,他手里的上乘货,刚刚好只够每日与谢家的,这宋家买的不多,剩下的,既不够给谢家,怕人家不会收,又一时寻不到能吃这么大货量的新买主……
“君家若愿意多收二十斤,我便每日都将鲜虾蟹留给你家。”
伙计听了蹙眉:“我们家要不了这么多。”
鱼贩子也不客气:“那你们便买冻虾好了,都是从太湖运来,没甚么分别,客人也吃不出来。”
“你!”
伙计气不过,扭头告状去了,“掌柜的莫再与这鱼贩子搭伙,人家瞧不起我们,只想做那大买卖呢!”
殷掌柜一直留意着适才的动静,任伙计与对方争执,并不做声,事后责问管事:“你从哪找的贩子?”
陈管事为自己辩解:“今去两年收成不好,这已是城中货源最大的菜肉贩子了,他都供应不上,旁人的货只会更差。”
殷掌柜并不知他话中真假,仍固执道:“便换了菜肉贩子,此等趋炎附势的小人,我们不用。”
陈管事有苦难言,掌柜久不做采买的活计,不知这其中门道。他们宋家酒楼本就生意一般,现约期未到与人毁约,一时上哪去寻给他们优先供好鱼好虾的鱼贩子去?
殷掌柜此举也不是为了客人吃得好,而是那鱼贩的话拂了他面子,他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鱼贩也只是开门做生意,并不是针对或瞧不起宋家酒楼,多数人都识得这个道理,似虞蘅经营着一家小脚店,买不到太多肥虾,从渔人手里收来些小鱼小虾,炸一炸、爆炒一下,也很入得口。
虽买不上高价,却也没花什么成本,还是有点赚头不是?
其实这鱼贩送来的冻虾也不赖,比起旁人家的冻货,已经够新鲜的了。
殷掌柜一定要换,陈管事只得跑了几日市井,总算又找到一个还凑活的贩子,姓朱。
要陈管事说,朱贩子手里的货远比不了上一家,可奈何对方手头最大的买卖就是宋家酒楼,有什么都紧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