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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问的问题一针见血:“你知道,你为什么总也追不到她吗?”
他问了才开始秀展功夫,轻轻一捏剑鞘,青霄剑脱出,十影流云剑气便顺风而去,将那湖心的硝烟驱散得连渣都不剩。
果然,贺兰澈马上忘记方才的恩怨,就问:“为什么?”
林霁看着他,自信一笑,鼻梁高挺如削玉,唇色似染早春桃花,笑时梨涡浅现,明明是很甜的眯起眼,却格外欠揍:“因为你人太好。”
贺兰澈呆愣住的双眼皮都感到惊愕:“干嘛!干嘛夸我。”
这和他多年追不到人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舍不得让你当替身。”
林霁说完这句话就跑了,贺兰澈悟过来,他的意思是,自己是他的替身?
“……”贺兰澈又气得顶腮,整张脸通红。
长乐就在他俩身后,昨夜说好了要换掉彼此熟悉的称呼,与林霁对视一眼,林霁唤她:“乐儿。”
长乐点点头,挤出来三个字:“霁哥哥。”
此称呼一出,贺兰澈与已经在船尾小亭坐下“透透风”的季临渊都险些摔了一跤。
她突然悟过来,只不过不想顶着如今身份喊儿时的昵称,更不想叫什么“云开哥哥”,便只剩这个了。但显然忘记那边还有一位真正的“季”长公子。
贺兰澈对林霁的态度,则不过经历一个半夜、一个早晨,翻天覆地。经过他痛彻心扉的自责之后,幡然悔悟,称呼也从“林公子、林大人、林兄”变成了“您”。
实则,没直接称他“有阴谋的狐狸精”,已经是贺兰澈人生之中,非常不坦率的一面了。
果然,贺兰澈还是憋不住心中想法的,他很吃味,直接叫停:“乐、乐儿!你不能这么叫他!”
眼前二人都投来“那叫什么”的表情。
“这‘霁’字不好,容易与大哥混淆,”贺兰澈先过来拥走长乐,顺手想帮她提过锦锦,“重不重?”
长乐竟然将装锦锦的笼子递给他,他仿佛得了人撑腰,心里暗道一声:大哥,对不住了!
抬眸就追击道:“不如随我一起,叫老林吧。”
“……”
此时正是贺兰澈试探长乐态度,宣誓主权,打压狐狸精的好时候。
青梅竹马?失散多年的表哥?有什么用,十年没见了。
而这六年,他可是、可是与长乐——真正最亲近的辛夷大师兄,有无数书信往来的!
婚约?谁信啊?谁能证明?无婚书便敢造谣,可算他不守男德!
他可是有长乐——真正的师父、养父、药王老前辈亲笔签名的“起死回生票”呢。
整整七张!整个昭天楼要看病,药王谷弟子是永远不可怠慢的。林霁有吗?
懂不懂含金量啊?哪怕将来长乐不理他了,爷爷奶奶、大姑二伯父亲母亲、四叔小姑小姑父,乃至贺兰豆!有个头疼脑热,他都是可以“病人家属”之身份去见长乐的。
……
长乐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将笼子递了过去。这三人凑在一处烦得很,活像狗皮膏药似的,一个比一个病得不轻。
无人搭理贺兰澈那句“老林”,而老林则引祸水东流:“论齿序、论身份,此处皆应以长公子为尊。林霁不敢忝列,若要犯长公子名讳亦不妥当,乐儿妹妹还是唤我姓氏,像咱们小时候那样吧。”
林霁竟然也瞎掺和,长乐正要开口骂这三人,贺兰澈又赶忙转走局势。
“哎哎,乐儿,你来瞧这湖水!”贺兰澈叫长乐看向船尾亭子外,“瞧出趣味了吗?”
长乐与他意见相同、心情不错时,向来都是贺兰澈说了算的——这点贺兰澈十分有自知之明。于是长乐瞥了眼湖水,骂他:“哪里有趣?我看不如你脑子有趣。”
“你瞧,咱们往前走,水流便往后退。这船下湖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终会载我们到该去的地方!”
他也学老林笑眯眯地望向长乐,只不过是双眼皮,眸子如水灵灵的葡萄般透亮,“往前走,别往后看,世事也会更辽阔的。”
季长公子徐徐喝下口茶,哑涩嗓音,果然婉拒林霁:“林大人此番赴京,敕封镜司三品官阶。季某虽为邺王长子,未封世子,代行少城主,算来不敢与林大人同位。”
他这话是纯谦虚了,代行少城主,而邺王早已多年不出面亲政,季临安又体弱多病。季长公子要做什么,调兵符、取金印只是个流程,只差金册金宝封诰天下罢了。
只是他自己乐意困在父爱旋涡里面,邺城人都知道,长公子出了名的孝顺王父,照拂弟妹,以及……大龄单身!
季临渊又道:“先前镜司乌大人——哦,林大人未来的同僚,亦曾在阵前当面责斥于我。林大人但凭心意,不必客套。至于阿澈,他是我结拜义弟,称一声‘肝胆相照,生死可托’也不算夸大。算起来,他在我们之中年纪最小,虽心思痴缠却知分寸,林大人可不要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