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芜婳的梦魇上(第4页)
居然顾着抢鸟,没来追。
暴戾猛男脑子不像正常的,他只管杀,见活物便杀。
我眼睁睁看着他揪住米米鹿和花花猫,用生力——将它们撕开成两半,像扔纸团似的丢开。
他抡起半人高的大刀横劈我母亲的肩肋,只为听我和父亲回头痛到极致的哀鸣。
他是疯子!见血便狂,简直不是人!
我日日,将他们的模样,在我脑海中碎尸万段。
(三)
无相陵是连绵小山包组成的连绵大山。
父亲带我往东逃,我路上毒发。他跑得力竭仍不敢停,因为那鸟人有法子盯着我们。
他能御飞禽蹑踪,头顶盘旋的山雀、乌鸦、猫头鹰,都可能是眼线。
黑衣人循着踪迹,穷追不舍。
就这样逃了好久,我记不清具体时日,只懂了何谓“穷冬烈风”,幸好南方山陵无雪,只有夜晚寒气浸人肌骨。
父亲带我躲进山中残寺,寺中只见四五个僧人。他怕僧人告密,只敢带我藏匿于佛像背后。
要知道,父亲平日不信道也不信佛,看我又冷又疼,就想为我杀了众僧,夺来衣物食物。
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夜里,他偷经书灯蜡为我取暖……
他将经书撕成一片一片,裹着他的衣服,盖在我身上。
自己宁肯冻成一团,蜷跪叩于佛前。
要知道,父亲曾坚信:“天行有常,不争是非,荣盛随缘。”
此时却靠念佛经驱赶冷意,不停磕头,求菩萨护我平安。
山脚下,黑衣人举着萤光火把,明灭闪烁,仍在搜山。
不得已,父亲摔碎发冠,取出一粒血红晶亮的丸子来。
他说:“这便是血晶煞。虽只有一颗,只是随身以备急用,无相陵还有一大包。”
我问:血晶煞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们因它家破人亡?
江湖门派,又不是修仙话本,为何我们家会有秘术?
他叹道:“这是毒蛊,不是秘术,也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哪有这本事,都怪你爷爷年轻时候不听劝。”
“但你不必知道,因为知道了,还有无尽孽海,贪婪信徒永不会放弃追赶。”
他安慰我:吃吧,吃了便不疼了。
他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