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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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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霓裳被吓呆了,反应过来,慌忙摇头。

天王神情极是愤怒。

“你不说,我也明白!我知道她的!她当日既肯留下匕首,无论去哪,都会一起带走的!”

“莫不是她没了后,他们恨我,不肯叫这匕首随她陪葬?”

“该死的小贼!这是她的东西,她没了,他们竟也敢夺!待我抓住这小贼,我剁了他的手!”

只见天王自己越说越气,迈步便朝外走去,大声喝道:“信王!”

谢隐山方才在外,并未走远,闻声便疾步入内,推门。

“去!”天王指着身后的李霓裳。

“去把她绑了,吊在山门口!昭告出去,裴家人若是三日内不来,孤便杀了他们娶的前朝公主,好叫天下人知道,裴家人到底假仁假义到了何等的地步!”

谢隐山显得有些吃惊,并未立刻执行,看一眼脸色发白的李霓裳,迟疑了下,似想开口说话,天王勃然大怒。

“立刻照孤说的去做!”

谢隐山一顿,只得低头,应了声是,慢慢退了出去。

“云郎!”

李霓裳此时再也顾不上别的了,想也没想,从喉间又迸出这个人名。

登时,只见那道本已暴怒的背影定住了。

“云郎何人?”

她又道一声。心一横,鼓足勇气,继续努力地从喉下发出尽量清晰的声音。

“我有话,要代裴家的姑姑讲给那个云郎听!”

第60章

谢隐山从去年第一次见到面前这少女开始,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其施加过一些关照。

倒不是对人有何想法。他早心如古井,况且一把年纪,可以做她父辈了。如此关照,一则,这和他天生仗义的个性有关。此女当日以崔昆之女的身份被挟来做俘虏,入营寨这遍布恶人凶汉的地方,既未大呼小叫,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哭哭啼啼恐惧失态,看去柔而不弱,颇见风范,年纪也小,他自然印象深刻,不忍过于凌辱。二则,也和他个人的早年经历有关。

他少年时曾娶妻,妻为表妹,性情柔顺可喜,二人自小便由家中长辈做主定了亲,后来如约成婚,婚后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原本若就那样过下去,人生也可谓逞心如意顺风顺水,奈何末世之下,浊浪滔天,凡人怎可能独善其身。他祖传下来的巨富家产,成为祸根,连年来,不是朝廷上官以各种名目盘剥勒索,便是各路人马轮番登门,不是要钱,便是借粮。

他原本也都忍下,能过则过,毕竟家业祖传,更重要的是,自己已是有了妻小之人,怎可率性而为。奈何那年北方遭灾,饥殍遍地,朝廷非但不予救济,州官反而在他开仓赈济灾民之时,以平冦为由,派人来夺粮草,交涉中发生冲突,没几日,一顶通寇的罪名便落了下来,派兵前来抄家。

他忍无可忍,一怒之下,率部曲杀死官兵。

早些年前,他才十五六岁游历四方之时,便因机缘巧合,入了蜀地,结识过天王。

天王当时还是西南王府的世子,却不以身份自矜,是个极重义气之人。二人年纪相仿,性情迥异,一个洒脱不羁,傲睨万物,一个少年老成,练达沉稳,但侠气相通,一见如故,他对那位世子印象不错。如今自然也知他遭遇,已是天下闻名的叛王了。

此番知自己的事是不可能善了了,索性心一横,清点家产,一把火将剩余带不走的全部烧了,带着人马,投向了当时兵败也辗转到河北的宇文纵,从此开始了随他纵横天下的经历。

他的原配终究还是因了此番变故,不堪惊吓,病故而去,只留了一个女儿,他颇为怜爱。不幸的是,不久之后,爱女亦因随他路上辗转,染病早夭,叫他至今每每想起,便觉遗憾无比。

也是因了这些旧日经历,他知自己是提头之人,过了今日便不知明朝,为免又牵累无辜,这些年便再无续弦之念了。此番遇这柔弱少女,更是叫他想到自己早亡的女儿。

倘若不是世道虎狼,平安长大,应也与她仿佛年纪了,故心中更增一分亲切之感。若能,自是尽量对她施以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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