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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大人别问了!”
她飞快地说完,躺倒下去背对向他,扯过被子蒙住了胀红发烫的脸。
*
“大人,咱们县衙有规矩,除非轮值或有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下值即走不许拖延,这还是您定的。在下已经下值一刻钟了。”
谢遇欢坐在桌旁,一手撑腮,另一只手摇着扇子,翻翻眼皮瞧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语气颇为无奈。
陈君迁听完,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反将房门落了闩。
谢遇欢:……
陈君迁在屋中焦躁不安地走过来走过去。
“你是我师爷,帮我分析难题是你应该的,”理虽不直,奈何气壮,“你说我昨晚是不是太着急了?‘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意思?”
谢遇欢面无表情:“不喜欢。”
陈君迁抬起的脚就是一顿:“……你再想想。你是师爷,是智囊,遇事不能急,多考虑考虑。”
谢遇欢斩钉截铁:“不喜欢。”
陈君迁拧眉:“就不能是害羞?”
谢遇欢摇头:“不觉得。”
陈君迁:……
能见到陈君迁吃瘪的机会可不多,谢遇欢摇扇子的手都轻快了许多,正要开口调侃他两句,就见他又负着手走了起来。
边走边分析:“她对那书生好,应该是喜欢那样的男人,白净,还瘦,识文断字,说话文绉绉一套一套的。”
就像谢遇欢和他说过的,上京公子哥的形象。
当初傅修远寄信来时,他就短暂地感受到过危机。但傅修远毕竟远在上京,这辈子都不可能来到永宁县这样的小地方,再加上那封信惹得她眼泪涟涟,猜也知道他没说好话,陈君迁彼时的危机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眼下,那姓付的书生虽然在他看来相貌平平,想来和傅修远没法比,但胜在看得见摸得着。
这样一个近在眼前的威胁,可比千里之外的傅修远更可怕。
他开始细数敌我两方的差别。
“长相,她说我也好看。但她还说那书生白,”先前谢遇欢说公子哥白,他还不当回事,如今却揉着自己的脸皮认真思考起来,“是黑了点儿、糙了点儿……这怎么改?”
谢遇欢不禁发笑:“少晒太阳少吹风,实在不行抹点面脂。”
陈君迁默默斟酌片刻,觉得他所言有理。
下一条。
“为人,都不差。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看得出。那个书生看着是个有良心的,如果他没说谎,之前在上京做的事也算是条汉子。”这一点上,他们打平。
“但他读过书,据说写字也漂亮,她现在又办了学堂,刚好帮得上忙。”陈君迁说罢眉头紧皱,扭脸看向谢遇欢。
谢遇欢:“怎么,想让我教你读书写字?”
陈君迁没说话。
谢遇欢:“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先提醒你,这事可急不来,尤其是写字,会写和写得漂亮中间可隔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练习。不值当的。”
陈君迁凝眉不语,似乎还未下定决心。
谢遇欢看他几眼,狐狸似的狭长明眸露出促狭的笑意:“不若这样,嫂夫人没见过我的字,大人拿几张回去,就说是自己浅学几日的成果,嫂夫人定会十分惊艳。你再随便找个由头将那书生赶走,或是在县衙给他安排个活计。嫂夫人见不到他,又对大人刮目相看——”
他“啪”地一合折扇:“这不就成了?”
陈君迁看着谢遇欢那张妖孽般漂亮的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馊主意。”
谢遇欢当然知道是馊主意。
他颔首笑笑,开扇轻摇:“不过是个才来两天的书生,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嫂夫人与你一有婚约,二有娘家的事压着,还能为个书生与你和离不成?”
陈君迁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放下心来,反而坐了下来,语气分外认真。
“她当初没的选才会嫁给我,但如果有的选、有她更喜欢的人出现,我也不能阻止她。”
谢遇欢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