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革新（第2页）

“就……地摊上的杂书看到的。”凌久随口胡诌道，烫洗净手中的茶碗，将新的茶水倒入冷着，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受了皇……父皇命，领了工部右侍郎事，替他们来监工通天楼，怎的在我这坐下了？”

冯嫽不答，垂眸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百姓，有些人家境破败，穿着不怎么厚的单衣，但至少熬过了这个寒冬。

因为这里是京城，就连乞讨的乞儿，也能拿到各大家的善粥。

那禹州呢？

“凌久，你说这税法要怎么改，才能惠及于民？”

凌久走到窗前将冷好的茶水递给她，两人一站一坐，一同望着下方的百姓。就这般看了许久，凌久才开口道：“丁役变田役，人口劳动力确实会上涨，但随之而来、避无可避的，就是土地兼并，不如……”

“把天下田地都并入国家，实行国家专卖……”凌久说到一半便被冯嫽打断，“这太荒唐了，天下田地归于一家，下面那么多商人财主，必要翻了天不成。”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时之间皆对这影响天下的国事束手无策。

国情不同，时代不同，现代的治国之道太过激进，凌久第一次感受到沉重的无力感，自己那些浅薄的认知宛如一块不起眼的石子，落在历史的洪流中，也只不过扑通一声响，再归于寂静。

冯嫽还要去龙首道看选址，与凌久交换了近日的消息后便要匆匆离开，末了，她问：“殿下，只这一次的及冠礼……”

凌久明白她想说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惹得冯嫽一头雾水不解道：“殿下在笑什么？”

“笑你，怎么想这么多，可别因为思虑繁多，给我这俊美面庞焦虑老了。”凌久拿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缓缓道，“到时候，可讨不了新嫁娘欢心了。”

“我本就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你代我去，反倒是帮了我。”

“如果可以，我会去看的。”凌久道，“没见过你的及笄礼，至少能见到你的及冠礼。”

“是殿下的。”冯嫽纠正他。

“好好好，是咱俩的。”

送走冯嫽，凌久重新拿起还未看几页的账本，没翻几页，他便急忙忙地唤来紫藤，问道：“这谁记的账？”

“怎么了？”紫藤反问道，“这账有问题。”

“呃……也不是……”凌久看着她不答，只以为是她记的，美化了一下一下语言道，“就是文笔比较稚嫩……”

紫藤接过来一看，也皱起了眉头：“这写的什么玩意？”

凌久惊讶道：“这不是你写的账本？”

紫藤：“我字都不会写，写什么账本。”

凌久：……

凌久仔细观摩：“那是谁写的？难道是碧萝刚开始习字写的？”

紫藤：“碧萝也不会写字。”

凌久：？

刚刚冯嫽还在跟他探讨国事，现在就遇上两个“九漏鱼”，这文化落差有点大啊……

“应该是陈娘子写的。”紫藤说，“我今日看她指腹处有黑痕，以为是柴灰，这么想来，倒也可能是墨迹。”

“陈娘子……也不会写字吗？”凌久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字写得跟画画一样，笔画一多了就整个糊在一起，全然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紫藤坦然道：“会写字才稀奇了，寻常人家的女儿不曾上过学堂，家中也不备纸墨，能识字的都在少数，更遑论写字。”

“这么说来，陈娘子这是自学还没成才。”凌久翻到最后，再翻回前面，对比之下陈娘子的字迹确实好了一些，但要想识别出她写了些什么，仍旧是费眼。

一双拿了一辈子绣花针的手，因为他设立的工作岗位，第一次拿起了笔。

“不然还是聘请个账房先生吧。”紫藤看着也费眼，索性便给凌久放回去不看了。

“诶，”凌久反驳她，“有好学之心是好事，没有学堂那建一个便是。原来绣娘不认字，我说怎么跟我呈上来的花名都稀里糊涂的，原来都是画出来的，挑着漂亮图案画呢。”

“建学堂？”紫藤看他像看疯子一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建学堂怎么了？”凌久对上她关怀的眼神，无奈道，“我说真的，脑袋里有知识了，各人素质才能提高，社会发展才能迅速。”

“什么素质、社会的，你发烧说胡话呢？”这下紫藤真以为他病了，马上变要去寻医师，又被凌久拦下来，“这不重要，你先说这建学堂一事为何不可？”

“先不说需要权利与银子的事，就说这寻常人家的姑娘，整日忙着家中事务，哪有功夫来你这学堂，你建好了没人来，早晚要拆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打住这心思，老老实实准备你的嫁妆吧。”紫藤说完，又特意喊他道，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