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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小树背得对不对呢?”
“对。”李树坚持。
李芝说:“三弟好聪明啊,二弟正在学都还没会背呢,三弟听着听着就会背了。就是读音不准,内容倒是没错。”
既然如此,莫惊春也抓了一把瓜子给李树。
李树得了瓜子后,先分莫惊春几颗,就迫不及待地下地,分了李芝、李兰、李玉各几颗。
他人小手小,本来就拿不了多少瓜子,这样一分,自己手上倒是不剩几颗了,他看着手心里孤零零的瓜子,呆住了,转过身给莫惊春看,“阿耶,没有了。”
莫惊春一把吃掉刚刚被分掉的瓜子,把空空如也的手掌给李树看。
“没有了,你分给别人的,不能再要回来了。”
“嗯。”李树鼓着嘴巴嚼嚼嚼,嚼完也不咽下去,就含在嘴里,直到瓜子的香味都没了才咽下去。
靠着这种珍惜的吃法,李树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莫惊春见李芝、李兰又长高了许多,心中想了想,“幽州分地一事出了个意外,你们谁愿替我去查查?”
李芝举手,“阿耶,我愿意!”
李兰忧心忡忡,“可是,阿耶,我们还要去上课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话音一落,二人互相看了看。
“我可以替你们向老师告个假。”
李兰想了想,说,“我想在家里好好读书,可以吗?”
“当然可以。既然芝娘去,明日起早些,去了多听多看多思考。”
李芝反应过来,这就不是换个地方学习吗?立即高高兴兴地应是。
她转头就去给芸娘请安,见芸娘正在纳鞋底,心疼地说:“阿娘,这些事交给婢女们做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外人做的鞋底你根本穿不惯,一穿就说不舒服,我这么辛辛苦苦的,还不是为了你?”
芸娘坐在几支孩童手臂粗的牛油蜡烛旁边,在明亮的灯火下,咬牙用力地将小锥子穿过几层鞋底,看都没看李芝一眼。
李芝无话可说,撅嘴自闭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着跟芸娘说了今天的事。
芸娘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李芝,神色却十分不悦,开始对李芝大批特批。
从她管教弟弟们,到监督管家们管家,再到整天往外跑,没点淑女样,将来恐怕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她。
这些话李芝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垂着头假装在听,手里不停地捏着装了绢人的香囊,左耳进右耳出。
偏偏芸娘见李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起了火,用食指戳着她的额头,“这些都算了,你年纪还小影响不大。但是你学习怎么不让让弟弟?弟弟学习比你这个做阿姊的差,这像什么话?”
说别的事就算了,说到学习这个令李芝十分骄傲的事,她是一点就炸。
“学习这种事,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有叫人让的道理?在家里叫我让着他,难道出了门也叫别人让着他吗?”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顶得芸娘一把大火往头上烧,“好啊你,我是你阿娘,说你几句怎么了?还敢顶嘴?这世上有你这样不孝顺的女儿吗?”
李芝的脸顿时白了。
她跟过老师学习,自然知道不孝是个多大的罪过。就是在乡下,一个不孝的儿女,也是要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
她心底发寒,牙关冷得直打颤,阿娘就这么恨她吗?
但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多做多错,只能大哭,嘴里说着:“这是阿耶吩咐我的,女儿没有不孝。”
说完就哭着跑去找莫惊春。
她知道,这时候,只有身为父亲的莫惊春能保住她的名声。
莫惊春知道之后,拍了拍小姑娘发抖的后背,“别怕,洗个脸,我带你去见你阿娘。”
一脸懵逼,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的芸娘等来了名义上的丈夫和眼睛红肿的女儿,心里有些恼怒这孩子一点也不懂体谅她,但她硬生生地忍下了,挤出一个笑。
“郎君。”
“家里事多,得用的人也少,难道我不用自家人反要用外人吗?芝娘过几年就要议亲了,不趁着还在家好好学,难道以后再学?”
闻言,芸娘自觉地在“以后”二字后面加上“嫁人了”,顿时服气,怒气也散了,“郎君说的是,芝娘这孩子连话都不会说,脾气又臭,是得好好学。我要不是她阿娘,都要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