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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出书的时候,把你的名字也加上。”

用到卷的武器要换下,敌方的武器和皮甲也可以充当己方的,受伤的马要含泪斩杀,做成肉干,死去的尸体要及时掩埋或焚烧,防止瘟疫。

考功司也要勤勤恳恳记录军功。

兼职后勤的士兵去聚拢奴隶,然后埋锅造饭。

“真香。”

与士兵们通吃同住,吃了好几天干粮的莫惊春,捧着一碗鲜美的羊肉汤,忍不住深情赞美。

李明光等人忍不住笑。

一群原本生活还过得去的大安人,跑到草原没几天,个个都变成了满脸胡须的大汉,就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老大都会感动自己能饮到一碗热汤。

战争啊,就是如此残酷。

整整三个月,用这种闪电战术,莫惊春率军将幽州边线清扫了一遍,到了后来,胡人远远一见到幽州军队就立即抛下家当跑了。

打击完胡人之后,还携着大胜之姿到渤海国和新罗门口晃悠了一圈。

最终缴获了十多万牛羊。

莫惊春出山海关时,还是初夏,回到幽州时已经是初秋了。

众人出发时,还是白皮奶油小生,回来后,已经变成小麦色皮肤沧桑拾荒大叔。

城池外金色的麦浪在秋风中翻滚,带来阵阵麦香。

秋天的天空格外高远辽阔,从北方吹来的长风带走水汽,还给人们一个干爽的世界,听闻大军凯旋,幽州上下已经万人空巷,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叫王小康。

他和家里的成人带上饭篮和盛汤的壶,孩子手捧鲜花,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城外的方向看。

周围的人声就像煮沸的开水,咕咚咕咚,热闹又有烟火气。

王小康是家中幼子,上面有一兄一姊,少年时过得十分快活,去田里捡过小麦,抓过蚂蚱,也和小伙伴们在麦草垛里玩过捉迷藏。

脏兮兮的田野是孩童巨大的迷宫与游乐园。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胡人南下把他的兄姊都掳走了,大家都说他们定是凶多吉少,阿耶阿娘心中大痛,没多久就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为了复仇,他参军,出战,受伤,退下。

他一直在等,在等兄姊归来,也在等大安获胜,但只等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今年,新的节度使上任。

无名之辈,一到任就征集粮草士兵,王小康几乎绝望,这是什么新品种的畜生?可是为了妻儿,他不得不交出粮草。

可谁也没想到,不到半个月,节度使带着军队出了山海关。

他心中生出了微弱的希望,但又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卫霍在世,怎么做得到呢?

沉默的男人依旧在田野间忙忙碌碌,却再也找不回少年时的笑声。

直到那一天,他回家时看到了兄姊的身影,虽然一身风霜,面容与乡音已改,但那是背过他、抱过他的兄姊啊!是阿耶阿娘死都在看向北方等着盼着的兄姊啊!

一瞬间,已作他人阿耶的男人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童嚎啕大哭,吓了真正的孩子们一跳。

两个沦为奴隶受尽苦楚,被大军解救出来后,与同伴们跋山涉水,驱赶牛羊归来都没有哭过的人,听到弟弟的哭声后,眼一酸,也忍不住与弟弟抱头痛哭。

他们家还是幸运的,毕竟人活着回来了。

有些人,别说是活着回来,尸骨都不知化作了哪只野兽的口粮。

那段时间,幽州时不时就有哭声传出,又不知有多少人家羡慕地看向有哭声传出来的方向,至少有了亲人的消息。

与兄姊团圆后,王小康睡着了脸上都挂着笑容。

自那以后,他就是节度使最忠实的拥趸,一听说节度使要归来,田里的活计也顾不上了,连忙烹羊宰鸡,家里的女眷主动去山里路边摘下最美的鲜花,一家人赶到大街两边迎接凯旋的大军。

先看到的是迎风招展的旗帜,随后才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的人。

面目看不清楚,但王小康莫名觉得这一定是世上最威武雄壮的男人,连那条红色的披风都染满了胡人的鲜血。

他抱起最小的孩子放到肩头,“童儿快看,那就是节度使,以后你好好习武,也去向他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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