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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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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至此的时候,公冶慈已经走到了二楼。

他倒是也没停下打扫的事宜,更没想着立刻出去,逃离这疑似陷阱的地方——若真是故意针对他的陷阱,无论设下陷阱的究竟是哪一方,或者目的是什么,那就暂且先让他看看这个陷阱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吧,希望不要太无趣。

公冶慈站在狭窄的窗前,透过细小的木格,与朦胧的白纸窗朝外眺望。

塔外的城池,已经开始持续不断的燃烧起来绚烂的烟火,因此发出的忽明忽暗之光辉,也将纸窗也应照的阴晴不定。

公冶慈漫无目的的想,至少对于弟子们而言,这恐怕将会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或许是终身难忘的除夕夜也说不一定。

塔外,本想跟着师尊一道儿进去的白渐月,却被隐尘寺的弟子拦在了门外。

尽管对方语气恭敬,态度诚恳,但自从蒙上眼睛之后,白渐月其他的感官便格外的敏锐许多,这个时候,也同样能够感觉出来这些人在故作谦逊态度之下,强硬的拒绝姿态。

而在“看到”师尊孤身一人进入高塔之中,外面的人又立刻将塔门关闭,甚至上锁之后,白渐月就完全明白过来,那是绝对不怀好意的,想要将师尊困在塔中的念想。

那一瞬间,有杀气四溢。

白渐月伸手虚空一握——那是将要出剑的攻击姿态,只是剑还没召唤出来而已,然而一旦召唤出来,将立刻就能进入让人来不及防备的攻伐之态。

距离他颇近的人当然感受到这股忽然而起的杀气,于是心中凌然,看向这目盲少年的目光,也从敷衍散漫变得谨慎起来。

但也没有谨慎太多,毕竟在他人看来,白渐月只是一个因为师尊被关入塔内而无措愤怒的目盲少年而已,再怎样有杀气,又能有多大的威胁呢。

于是又放下心来,然后和他解释说这样做是为了不使人打扰到他的师尊,毕竟此塔意义非凡,除夕之夜打扫除秽,点灯驱邪意义非凡,若有人进去打扰到了进行这样事情的人,就太过不妙了。

解释的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但白渐月一句话也没听到心中去。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对于情绪的掌控不会出错,对方在说话的时候,心虚之情,已经快要溢于言表了。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焦虑,又或者是对这些欲盖弥彰的谎言感到厌恶,白渐月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跳跃起来,本来想要在此刻就唤出佩剑,教训一番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强迫他们把师尊放出来,但白渐月沉静许久,却还是露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好似谅解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亭子中等候。

自然,也有人跟着他走入到凉亭内,关切的说天凉夜寒,请他去其他地方参观,或者去房间里等候,但白渐月仍然不为所动——其中有诈的可能性超出十之六七,虽然师尊说遭逢不测也是一种考验,但不代表明知有可能使自己受苦的陷阱,白渐月还会往里面跳。

他坐在亭子内,婉言谢绝了旁人的邀请,然后似警告似提醒的说:

“希望子时过后,师尊真的能够平安成塔中回来,否则……”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留给这些人遐想的余地。

但白渐月却又在心中补全未尽之言:

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虽然白渐月跌落境界,现在也完全没任何想要增进自己修为的想法,但在他彻底对修行之道失望之前,他可是渊灵宫年轻一代弟子中,公认的杀气最重。

而今就算他已经落魄,但制造出来一场难以收场的麻烦,他倒也还有这种自信。

更何况……白渐月不相信以师尊的心性,会察觉不出来其中异常,但师尊竟然毫不犹豫的进去塔中,且到了现在,也没任何想要逃离出来的迹象……或许一切都还在师尊的掌控之中呢。

退一万步讲,师尊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想想看过往师尊的种种能为,白渐月忽然又觉得,或许他不应该担心师尊会出现什么危险,而应该担心这些胆敢算计师尊的人——如果这场所谓扫塔点灯的祈福之行,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来陷害师尊的,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师尊怎样报复呢。

要知道,师尊可是连他们这些做弟子的都毫不心软,拿危险性未知的暗算做弟子考验的试炼,更何况乎主动撞到师尊手里的敌人,总觉得大事不妙。

总而言之,在子时正式到来之前,还是静默以待吧。

此处,公冶慈被困塔内,白渐月在塔外等候,彼处,弟子们早已经被人流冲散,唯有郑月浓紧紧握着独孤朝露的手心,才不至于将她弄丢,林姜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倒是头一个跑到朝云居前的,然后就为眼前的一切而感到由衷的震撼。

朝云坊已经足够热闹非凡,汇聚三教九流,街道两旁灯火通明,酒屋乐楼鳞次栉比,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声乐,遍地都是醉生梦死的人众。

而这些或大或小的酒屋乐楼,却都比不上朝云坊深处的朝云居——那是整条坊巷,甚至是整个昨梦城最为奢靡繁盛之地。

八角九层的入云高楼,朱墙金椽,檐牙高啄,从至高处悬挂下来通红的灯笼与五彩的绸带,又飘荡着经年不散的香云淡雾,与经久不散的丝竹管弦之乐曲,像是天上宫阙,不似人间。

而出入朝云坊之人,无一不是穿戴新鲜富贵,林姜远远站在一旁的湖水旁边,竟然头一次生出胆怯的心情,不敢踏步迈入其中——当然他也进不去,每个进去的人都需经人验过请帖之后,才能入内观赏盛宴,没有请帖的人,也只能和林姜一样,站在外面欣赏夜景了。

然后他便听到一声轻笑在旁边响起:

“怎么,是不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一个小乞丐,和这里高尚繁华格格不入,所以没胆进去啊?”

他已经很久不做乞丐,而且今天穿的也是一身整齐新衣,怎么也算不上是乞丐吧!

林姜心中怒气生起,脸色很是不好的朝旁边看去,是一个面容平平无奇,还带着些许雀斑的少年人。

对上这陌生少年人堪称十分冒犯的搭讪,林姜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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