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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是派自己这个侄儿去建康探查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寻到永安的,结果孙恩办成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先是混入了永安遴选亲卫的队伍中,因为一句话得到了陛下的亲自面见,在亲卫之中混得如鱼得水。告知了陛下身份准备来接人的路上,还正赶上了王凝之带兵除贼,轻易地捡到了一队人马,外加一个代表战功的人头。
苍天不公啊!怎麽所有的好事都被这小子摊上了。
莫非他这个“灵秀”的表字,真的很有门道?
就连天幕随后说的也是——
【孙泰先前受的伤不轻,就算现在可以重回战场,也更适合作为接应的侧翼,作为后方的支持,所以这场战役的真正主将,还是孙恩。】
“啊?”孙恩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下一刻,他的脑门上就挨了一记巴掌,“是你就是你了,有什么好疑惑的,难道你怀疑永安陛下看人的眼光不成?”
孙恩:“……那倒没有。”
他就是更加确定,只有跟对了君主,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而已。
【当夷洲精兵登陆会稽的时候,他们来不及为重回故土而唏嘘,就已惊觉了一个事实,由他们这些野路子打向建康,完全办得到!】
【这里,曾有一座座庄园连接成片,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城分布在江南的土地上,若要从沿海打到建康,就必须拆除掉这些障碍,可每一座坞堡之中的私兵,都会让他们折损人手,拖延脚步。】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这些私兵已经被送向了北方,这些庄园已被付之一炬,或者查抄殆尽。】
【革命军势如破竹,连取数城。偏巧此时的桓玄正在荆、广二州交接之地,处理一出于他而言大有利处的官司,等收到消息再要向扬州赶回的时候,显然已经太迟了。】
【他也没想到,先前被永安说动投向他的刘牢之,在数月前已收到了一封新的信函,也决意为永安效力,在此时将北府军的兵力尽数收缩在京口,名为需要听从旨意再行事,不可擅自决断,实则是给这群革命军让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缺口。】
【各方州郡新换上的一批官员,因为一部分是由皇帝委任的,一部分是由桓玄委任的,面对敌军来袭,谁也不想担负起这个责任,就出现了更为可笑的一幕,有起码六个县在起义军抵达前,已经没有官员在其中了。】
【百姓哪里知道什么保全晋朝。他们被“推翻暴政、还我家园”的口号迷昏了头脑,直接就开城投降了,还有不少人加入了革命军。】
【当然,这一批新成员没成为攻向建康的兵力,而是被定姜向后方调度,用来拦截桓玄北上的脚步,以防先头部队杀红了眼,破坏了永安的计划。】
【而就在同时,孙恩带领的先头部队,已经陈兵建康城下。】
【这是元熙四年的五月,距离孙恩等人从夷洲起兵到现在,堪堪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充分诠释了何为兵贵神速。】
【司马德文被城中震耳的警报敲碎了美梦,在此时做出了一个保命的决定,也是一个估计能让永安无语到家的决定。】
【还记得永安之前做过的事情吗?】
【当年为了抵抗司马道子,等来桓玄的援兵,永安一度带着当时的皇帝司马德宗退向了石头城,彼时还是琅琊王的司马德文也在其中。】
【他觉得,相比于建康,还是石头城更为安全。只要城中没有敌军的内应,他就不会被轻易抓住,等到太后或者桓玄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就得救了!】
【于是就在敌袭消息传来的次日夜间,司马德文带着自己的那一批人才,带着他的一众亲卫,在朝臣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侧门离开,由建康赶向了石头城,然后在半道就被军师给捕获了。】
【这个时候的军师,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激于意气便草率弑君的张贵人,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经常向永安去信请教的初学者。】
【司马德文如在梦中,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叛军中看到张贵人,就已被人推到阵前,叫开了建康的城门。】
【上一个围困建康的王恭,被轻易地说服退兵,这群在夷洲蛰伏三年的起义军可不会被轻易说服。】
【现在最大的筹码在手,他们更是如同饿虎一般攻陷了建康,还极有秩序地守住了建康的门户。】
【孙恩一马当先,闯入了这座仍旧沉浸在酒气与睡意中的城市。】
天幕开场的建康,宁静而祥和。
所有的荒唐都被压在繁荣的皮相之下。
是高阁佛寺之下,密密匝匝的江南屋舍,被簇拥在江流环抱的城墙之间。
但现在,城墙之上浸染着鲜血,大火已从皇宫为中心烧了起来,当先烧向了那些住在皇城脚下的达官贵胄。
革命军的目标非常明确,既是要听令行事,就要先解决了这些公卿名门!
天幕上,打出了一个对建康官员来说怵目惊心的字。
【杀。】
第66章天幕之下的抉择
越是简单直白的字越有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