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之外（第3页）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紫藤回来时，鞭子缠到了小臂上，从凌久手中接过剑，到坐下开始吃饭，她自然到仿若只是出去遛了个弯。

如果鞭子边缘没有露出血迹，散发出阵阵血腥味的话。

“几个？”凌久还在搅动馄饨。

“七个。”紫藤勺子停在嘴前，转首看了一眼摊贩，又转回来，垂眸看向带了些许油花的清汤馄饨，“真是越来越抠了。”

“哪的人？”

“大月氏的，来找纪雍。”

凌久手一顿：“找纪雍？”

“族内抓叛徒，很正常。”紫藤把馄饨原封不动地重新放回碗里，“走吧。”

凌久直身，拿起剑跟在紫藤身后，看她往摊贩的铺子上放了一锭银子，看店家的身形僵了一下，走出几步再回首，那锭银子还在那里，店家也又开始了包馄饨的动作。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凌久收回视线，看到紫藤鞭尾处闪过的一块皮肉。

“你说哪个？”紫藤头也不回，一直向前走，“那个小贩下药，还是替那个铁公鸡摆平族内人？”

“……都有吧。”凌久本意是只问下药一事，见她毫不遮掩地提起纪雍，便就这么认了下来。

“那个小贩是第一次，以前每次替纪雍收拾烂摊子，都会在他那里吃一碗馄饨。”紫藤语气很轻，仿佛这背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他为什么要下手？”凌久回首再去看，已经看不见那摊贩的身影了。

“为你，为纪雍，或者只是想取我的命，暗巷出来的第一条路，也是可以取命的。”

“纪雍知道吗？”

紫藤说：“知道，按照他的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活个什么劲，但他就是要活着。”

“那他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凌久想起那破烂的房屋，以及晦暗的氛围。

“换到哪里去？外面吗？他一个大月氏人，哪来的贯籍，哪来的房子？”紫藤停下脚步，把剑再次塞到凌久手中，鞭子从手臂滑到手心。

一个，两个，三个……

凌久数着马车走过的数量，看市井之徒奔走，忽然起身走向暗处，拔出剑刃，响起铃声，身后是刚处理完血肉的紫藤。

一剑封喉。

五个。

凌久甩掉剑上的血水，落在地上，如女娲甩下泥点落地成人。

甩掉自己最后的慈悲。

日色渐晚，暗巷中，余晖映出一张苍白而疲惫的面容，他定定看着夕阳落下，辉月升起，五彩斑斓的鹦鹉落在他的肩头。

“五菜，”他说，“我感受到了。”

那个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人。

那个能帮他把阿姐带回家的人。

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