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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第一个人站出来,公开支持林有富。乍一听,也没毛病,但林有富敏锐捕捉到了里头的含糊其辞,赶紧把该说的说清楚:“二婶子,你帮我说话我很感激,可该说的话我得说清楚!这事儿纯粹是我憋屈得太久了,跟梅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梅子回门带礼物,给全家都扯布作了衣裳,没少她后妈一根线。可她生的那个白眼狼干了啥,结婚典礼上给梅子使绊子,宋桂枝是怎么做的,往死里护着她亲生的,别人生的,在她眼里,不叫人!”

上次林奶奶和林雪英闹那一场,左邻右舍也都听明白了,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宋桂枝娘俩,真是,谁都不能沾她们。这叫啥?梅子不计较以前的事,请她们吃肉,她们可倒好,嘴里叼着肉,往梅子碗里下毒。”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逮住机会,就给人使坏,左邻右舍也被她们祸害!”

“有富也是逼的没了路,也不能怪他。”

“有富也被欺负了这么多年,太老实,人善被人欺呀。”

林有富听着,父老乡亲的口风转了,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使出了最后一道杀手锏。

“父老乡亲们知道我的苦处,我谢谢你们!现在我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立下字据,我林有富一年挣多少钱,我给她宋桂枝拿过去一半,钱我一分也不会少给她。我只求她离了我跟前,让我过两天人过的日子!”

“按理说,我给她宋桂枝,分不着这些钱,梅子没被她祸害死,逃了一条命出去,现在凭本事让大伙儿挣钱,谁都可以沾这个光,唯独她宋桂枝,不该沾到一分一厘!”

林有富说着说着,眼含热泪,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围观群众都沉默了,觉得他说的真对。

平静了片刻之后,林有富声音又昂扬起来:“可我愿意给她,我花这钱,是买我闺女以后的平安,我花这钱,是给我自己后半辈子赎个身。我前半辈子和她结了婚成了家,就算我是个奴隶卖了自己!可现在,我也有权利,拿钱赎回我自己!我这个岁数了,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可我愿意,花钱买回来几天舒心的日子!”

“人啊,投生到这世上来,谁都就这一回!能当人,谁也不想当狗!我闺女,我亏待了她那么多年,可是闺女争气,给了我重新当人的机会!我再当不成人,我现在就去死,我也不想活了!”

林有富这一番话说下来,声泪俱下,眼泪流成了河。

多年淤积的憋屈苦水,一朝都吐露出来,他浑身都舒畅了。

围观群众,这下全都无话可说。别的不说,离婚之后挣的钱,还愿意拿一半钱出来,这就十里八村,谁都没听说过。

风向立马转了,和稀泥的那一帮道德帝,再也不敢吭声。

再瞎帮腔,成了帮着宋桂枝这恶婆娘为虎作伥了。那是逼了林有富去死。

宋金锁一直听着,默不作声,越听心越凉,越听越明白,事情无法挽回了。

林有富,不愧为老支书的儿子,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会咬人的狗不叫。

动真格的一咬人,直接就能把人咬个死。

现在他能帮妹妹争取到的,也就是林有富刚才说的,离婚以后,还能按时给一笔钱了。

于是他咬了牙,看向林有富:“这么多年,是非对错,再说也没有意思了。你说离婚之后按时给钱的事,当着众位乡亲,立个字据。”

宋桂枝一听急了:“大哥,不能答应他呀!”

宋银锁也帮腔:“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宋金锁怕这俩糊涂蛋坏了事儿,赶紧拿话拦住宋桂枝:“你以为你不答应离婚,他就离不成?回头人家上法院一起诉,还能给你这么多钱?不制你个虐待罪?你这么多年打骂孩子,这村子谁不是证人?”

一席话,吓得宋桂枝缩了头。

围观群众在场外,帮着劝宋桂枝:“差不多就知足吧。还得说是老林家,家风好。换一户人家,能这么便宜了你?还给你拿钱?不揍你一顿,都便宜了你。”

大桌子上有现成的纸和笔,宋金锁让林有富当场签了字据,这事儿,也就算是这样了。

料想林有富,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当场答应的条件,不至于赖账。

宋桂枝看着大哥手里的字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全身一软,坐在了地上。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胸有成竹,闹了这么一场下来,最害怕的事情成了真,她的家,真的散了。

刚才为了辖制林有富,又哭又闹,中气十足,现在知道木已成舟,哭也哭不出来。

林有富居高临下,扫视她一眼,转开了视线。

以往,她从来看不起他,总觉得他像条狗。可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她就是路边的一条狗。

宋金锁叹了口气,跟邻居接了个牛车,把妹妹架到了车上。东西,等他俩去扯离婚证那天,再来拉吧。

林雪艳坐在家里,听到二叔这边闹得动静挺大,可还是忍了好奇心,没有出来看。

自从嫁到王喜家之后,林雪艳跟奶奶家、二叔家,都少了来往。

她也不像以往做姑娘那样,爱往大街上走动,看热闹凑热闹。做姑娘那时候,她算十里八村一枝花,聪明漂亮不说,还有一门城里军官的娃娃亲,给她抬着无限身价。

可自从嫁了王喜,她总觉得,她已经成了别人看的热闹和笑话,心里自带了三分怯,没事就往屋里一躲。

可刚才,村支部的大喇叭一广播,说堂妹林雪梅的项目正式启动,全村闹闹轰轰,都去山上采山货,林雪艳的心思没法不受到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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