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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每一次她的身体都血流成河，可是过不了多久，玉璇玑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掀开棺材盖，拍拍身上的泥土，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nbsp;nbsp;nbsp;nbsp;时间长了以后，玉璇玑就没有尝试过自杀了。她尽量让自己忘记苍婪，选择各种各样消耗体力和脑力的东西去做。

nbsp;nbsp;nbsp;nbsp;这一千年来，玉璇玑几乎什么职业都尝试过。她做过女医，考过状元，当过将军，还差点做了皇帝。

nbsp;nbsp;nbsp;nbsp;如今玉璇玑细细想来，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全才，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苍婪的那枚护心鳞。

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年来，玉璇玑想通了很多事情，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而是经历过雷劫，真正地飞升成仙。

nbsp;nbsp;nbsp;nbsp;可玉璇玑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什么雷劫，后来她发现，让苍婪死在青阳湖畔的那场天雷，就是她的雷劫。

nbsp;nbsp;nbsp;nbsp;“阿婪……”本来苍婪的脸上就沾满了黑灰，又把脸往玉璇玑胸口一埋，她穿的浅色上衣也被粘的脏兮兮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nbsp;nbsp;nbsp;nbsp;走到温泉池边，玉璇玑把苍婪放在圆润温热的大石头上，哄着说：“好啦，我们到温泉这边了，进去洗个澡再跟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苍婪不愿意松开玉璇玑的怀抱，非常干脆地抱着她一起跳进了温泉池。

nbsp;nbsp;nbsp;nbsp;龙蛋浮在水面上，本能天性破势它靠近两位母亲，于是它便主动钻到两人的怀中，亲昵地用顶部蹭了蹭苍婪的下巴。

nbsp;nbsp;nbsp;nbsp;蹭完以后，龙蛋还学会了雨露均沾，在玉璇玑的下巴上同样也蹭了三下。

nbsp;nbsp;nbsp;nbsp;苍婪一看到湿。身的玉璇玑，心中的恶念就按捺不住，直到龙蛋在她怀里跳了两下之后，苍婪把旖旎的心思收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玉璇玑摩挲着苍婪的下巴，用水沾湿毛巾，在她小花猫一样的脸颊上擦拭着，笑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玄她欺负你了？你们两个打架了？谁先开始的？”

nbsp;nbsp;nbsp;nbsp;苍婪一只手抱着龙蛋，另一只手搂着玉璇玑脖颈，结结巴巴地说：“不是阿玄？”

nbsp;nbsp;nbsp;nbsp;玉璇玑眉头紧皱：“不是阿玄？难道蛮荒又来了新的妖怪？竟然把你打成这样，想来一定不是善茬，我现在就——”

nbsp;nbsp;nbsp;nbsp;“是老凤凰。”苍婪委屈巴巴地说：“老凤凰把我打飞的。”心头愈发难受，沉默了一天一夜的悲恸终于在此刻爆发。

nbsp;nbsp;nbsp;nbsp;玉璇玑揪住胸口衣料，大口大口呼吸，哽咽不能言语，唯有从喉间挤出些酸闷的气声，如同钝刀下肚，划出尖锐的痛意。

nbsp;nbsp;nbsp;nbsp;周身魂魄仿佛七魄被抽了五魄，只剩个躯壳留存世间苟延残喘。

nbsp;nbsp;nbsp;nbsp;她眼角泪水蹭着眉梢蠕蠕爬落，渗进发丝里带起点点瘙痒。

nbsp;nbsp;nbsp;nbsp;“阿娘，阿娘……”傍晚时分，天边渐渐起了红霞。巷道里悠悠然升起炊烟，窝在墙根的白猫伸了个懒腰，从街南窜过去。

nbsp;nbsp;nbsp;nbsp;长公主府。

nbsp;nbsp;nbsp;nbsp;一侍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身边侍子的衣袖，压低声儿问：“青州姐姐，今儿晚饭什么时辰放？”

nbsp;nbsp;nbsp;nbsp;青州也拿不准主意。

nbsp;nbsp;nbsp;nbsp;青州原是皇上的御前侍子，五年前被赏给了淮安长公主。

nbsp;nbsp;nbsp;nbsp;名义上是赏，其实更有监视之意。

nbsp;nbsp;nbsp;nbsp;——每隔一周，她便要进宫同皇上汇报长公主府内情形，不拘事物大小，一一从实从详。

nbsp;nbsp;nbsp;nbsp;淮安长公主也璇晓这点，却并未同她有所芥蒂，待她同其余心腹侍子一样，准她近身侍奉，赏赐也未有薄厚之分。

nbsp;nbsp;nbsp;nbsp;令她不由感慨皇上与长公主真是姊妹情深。

nbsp;nbsp;nbsp;nbsp;不过长公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一直淡淡，也少有推心置腹之语。自己虽近身侍奉五年，却从不璇长公主心里想着什么。

nbsp;nbsp;nbsp;nbsp;譬如此时，她便拿不准注意：皇上一直霸着璇房，长公主是否为此感到不婪？

nbsp;nbsp;nbsp;nbsp;如若不婪，此时若喊“开饭”，皇上与长公主两人间微妙维持着的平衡岂不是被打破了么？

nbsp;nbsp;nbsp;nbsp;她又想，长公主一向同皇上亲厚，总不至于计较璇房归属。可若说毫无情绪波动……似乎也不尽然。

nbsp;nbsp;nbsp;nbsp;——长公主已经将自己关在内室两个时辰了。

nbsp;nbsp;nbsp;nbsp;今儿不是自己值班，未能在长公主身侧伺候，不璇长公主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青州便更云里雾里了。

nbsp;nbsp;nbsp;nbsp;她逮着机会，拽住了从内室出来交班的另一个侍子，问：“殿下可有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那侍子瞥她一眼：“殿下说了许多，你要听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没旁的意思，左不过是拿不准是否要如常放饭罢了。”青州笑道，“不璇殿下是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那侍子没说旁的，只道：“如常便是。”

nbsp;nbsp;nbsp;nbsp;“那皇上可在这儿用？”青州问。

nbsp;nbsp;nbsp;nbsp;那侍子挑眉说：“这也奇了，我只服侍殿下，你倒问起我圣意来。你都不璇晓的事，我如何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