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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5(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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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盛家大伯盛振牺牲、大伯母产后抑郁,连月子都没出就跟着去了,又恰逢沈常沛怀胎七月胎死腹中,于是顺理成章地,盛锡京成了她和盛拓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他们将他视如己出的同时,也悄悄为他保留了一部分真实的身份,以告慰大伯和大伯母在天之灵。

nbsp;nbsp;nbsp;nbsp;比如以给大伯留后的名义口头将他过继给大伯,比如让他认大伯母的父母为干亲,比如教他喊盛捷二叔……

nbsp;nbsp;nbsp;nbsp;盛锡京三岁那年,沈锡舟出生了。

nbsp;nbsp;nbsp;nbsp;这是沈常沛的第一个孩子,她在产房顺转剖,吃了整整两天的苦头才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nbsp;nbsp;nbsp;nbsp;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违背母性,爱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的孩子呢?

nbsp;nbsp;nbsp;nbsp;可后妈难当,豪门媳妇更难当。

nbsp;nbsp;nbsp;nbsp;盛家上上下下在看着,盛家大伯昔日的同事战友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盛锡京那位申城公安局一把手的外公也在看着,但凡有一丝疏漏,不难想象,她将面临怎样的口诛笔伐。

nbsp;nbsp;nbsp;nbsp;沈锡舟的待遇,决不能越过盛锡京。她别无选择。

nbsp;nbsp;nbsp;nbsp;盛悉风是女孩,又顶着福星的光环,她才能够尽情地爱自己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挑她的错处。

nbsp;nbsp;nbsp;nbsp;都说她爱盛悉风太过头,过头到成为盛悉风的负担,殊不知,她在盛悉风身上倾注了对两个孩子的爱,怎么可能不重呢。

nbsp;nbsp;nbsp;nbsp;这些不能言说的苦衷,把她和沈锡舟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形成恶性循环,最终母子离心。

nbsp;nbsp;nbsp;nbsp;成长过程中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沈锡舟下定决心咽回肚子,再也不提、再也不计较,他比谁都明白它们的尖锐,一旦作为武器,会有多伤人。

nbsp;nbsp;nbsp;nbsp;可他们碰到他的底线了。

nbsp;nbsp;nbsp;nbsp;“你们觉得她心理不健康,对吧。”他笑了笑,笑意透着一丝残忍,“那你们不知道,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nbsp;nbsp;nbsp;nbsp;“把我扔在外婆家,打我,骂我,不给我过生日,把我们三个的秘密当做笑话讲给盛悉风听,只穷养我一个人,为了保住大哥的心理健康宁愿让我误会我不是亲生的小孩……”如果一一列举,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以为,我的心理能有多健康?”

nbsp;nbsp;nbsp;nbsp;“我小时候,无数次希望他们两个死掉,或者我死掉,怎么都行,只要我不再遭受不公平待遇,还有一次,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吧,具体忘记了,挨过打之后,把盛悉风带出去扔掉过。”

nbsp;nbsp;nbsp;nbsp;“明明就是偏心,却一直不承认,口口声声一视同仁,我无数次怀疑过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太小气,还是说我根本不值得被爱。”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们平衡不好,其实可以不生那么多的,我的意思是,盛悉风你们照常生,别生我就好。”

nbsp;nbsp;nbsp;nbsp;“我看过一个故事,有个人费劲心机穿越到过去,回到自己出生那天,等在母亲的产房门口,掐死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睡前都在幻想我就是这个主角,我的人生要是从来没有开始过,那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直到沈锡舟出现,我第一次觉得,这辈子能当个人,还是值得的。”

nbsp;nbsp;nbsp;nbsp;他面无表情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沈常沛,固执地说:“你们欠我的。”

nbsp;nbsp;nbsp;nbsp;休息室里只剩下沈常沛的抽泣,亲子三人久久无言。

nbsp;nbsp;nbsp;nbsp;全程保持沉默的盛拓忽然开口:“你把她丢到哪了?”

nbsp;nbsp;nbsp;nbsp;“什么?”沈锡舟起初没有听明白,他整个人怔住,因为太难以置信,他维持着微启唇的表示好一会,才缓过那口气来。

nbsp;nbsp;nbsp;nbsp;他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自己终于不必再执着:“丢在启明星路的小巷子里。”

nbsp;nbsp;nbsp;nbsp;那是小时候离他们家三条街开外的地方,他把盛悉风丢下后,想走又没敢,最后选择躲在暗处看盛悉风茫然四顾着找他,默默用手背抹着眼泪,到处乱走乱找。

nbsp;nbsp;nbsp;nbsp;他到底没忍心,在她摔跤的时候冲了出去,还好他没忍心,否则也许盛悉风会成为第二个沈锡舟。

nbsp;nbsp;nbsp;nbsp;“小舟……”沈常沛叫了声他的名字,却喉头滞涩,没能说下去。

nbsp;nbsp;nbsp;nbsp;沈锡舟看向双眼通红的母亲,自己心里也像被千刀万剐,他安慰地冲她笑了笑:“是我和你们亲缘太浅。”

nbsp;nbsp;nbsp;nbsp;想到了什么,他脸上忽然迸发出温柔而向往的神色:“没关系,我和沈锡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会把我的全世界捧给他,我要把我没得到的东西都给他,我也会有属于我的舐犊情深。我以前想要个男孩,想证明给我自己,男孩子也可以娇气,也可以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疼爱,但现在我觉得有个女孩也不错,我没有对哪个小女孩好过,我想要一个有酒窝、自然卷的女儿,我想把沈锡舟养一遍,让她在自己的爸爸妈妈身边,健康平安长大……”

nbsp;nbsp;nbsp;nbsp;他的眼泪掉下来,继眉峰缝针后的那么多年,第一次在父母面前流泪,是绝杀的武器。

nbsp;nbsp;nbsp;nbsp;“我在通知你们,不是寻求你们的同意,不要逼我二选一。”

nbsp;nbsp;nbsp;nbsp;说完他起身,大步走开,没有回头。

nbsp;nbsp;nbsp;nbsp;拉开休息室的大门,站在门口的,是不知听到了多少的沈锡舟。

nbsp;nbsp;nbsp;nbsp;他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回家。”

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沈锡舟低着头沉默。

nbsp;nbsp;nbsp;nbsp;坐进车里,沈锡舟捧住她的脸,她垂着眸,不肯看他眼睛,他问:“沈锡舟,我们结婚好不好?你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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