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婳的梦魇下(第4页)
直到谷里来了个看病的,他的陪同家属似个憨包,差点被我的雪腓兽咬了。
这个憨包叫贺兰澈,只看过我午睡时的样子就被迷住了。
他心思单纯,虽然爱装作偶遇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却行事有分寸。
只是师父说,我和母亲实在像。如果见过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我。
后来我就研究如何给自己改样子,不然出师未捷就被仇人认出怎么办。
贺兰澈走了以后,经常给我写东西,送东西。
我本来不想看,奈何他送得太频繁。
他的信,有时读来满是诙谐,有时又饱含深情,可我实在无暇顾及他的心意。
情爱于我而言,不过是缥缈云烟。我身负这蛊毒,血仇,未卜前程,他万不可沾染分毫。
况且,我每天睡不好,还有那么多功课。
支撑我的动力就是,即便累死,也要先报完血仇。
一晃我在药王谷学医也近八年,和师父尝试研究我的血。
血晶煞奇异,却是个贱蛊,平时麻痹我的味觉痛觉,一年却要挑个时间让我痛不欲生。
这疼痛的感觉像是周身的血都被抽调流动,我能感觉血脉膨胀浮肿。
要割破静脉,让它流出来一些,才觉得爽利。
这些血,流动时比正常人血的颜色深,一股酸腥味。
正常干涸会成晶状,深色,硬的。低温冷萃则是浅色硬晶。高温晒干是深色软晶。
师父说,直接接触血晶,分别会引起血液凝结和内脏衰竭,口服、吸入、接触伤口都有可能。
破解之法,需将冷热萃成的两种晶体研磨成粉,再取鲜血,铜锅熬煮至凝结。
竟会变得鲜红欲滴,与正常血色无异,呈软体冻状,此时再晒干研磨成粉,就没有毒了。
不知道最终影响它的。是那号称五毒秉性的恶人心头血所浇种的血莲,还是五种毒虫的毒液,亦或是那陨石化的矿。
难不成真是那苗医蛊祝跳的大神?
这样的粉,小剂量可以搭配不同草药治不同的病。
尤其外伤,以血粉敷,见效很快。
内伤也可以治,不过却要用鲜血化开,难免惹人怀疑。
我曾将婆婆的话悉数讲给师父听。
师父说,他的爷爷老药王,一生践行“大医精诚”,行医乡里一视同仁,皇室召任国子博士,他却无意功名财帛,任官不能随意,他只愿钻研医术,悬壶济世。
而巫、医本出一处,但医术更多偏向实际有用,巫术更多来源臆想。
老药王行医时,有的病人家属信巫更多,讳忌药方,不听医嘱平白耽误性命,他才忍痛彻底割除巫祝二科。
当年闾公与老药王,用毒者、解毒人,互相如黑白棋子一般沉迷对弈,最后却分道扬镳。
血晶煞之构想,老药王本不当真,未曾想闾公真能制成。
因此师父希望我学些真本事,不要用这血走捷径。
可是有什么关系,治病救人非我本来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