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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易眆!”
司遥脚步蓦地顿住,她微微侧脸,“我问了,你便会说真话?”
黎十娘左顾言他:“司姑娘难道不想听听司灵隐的故事?”
司遥猛然转身,一把拽住黎十娘的手腕,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天色彻底暗沉,盛夏已过,初秋将至,夜晚泛起些许凉意,秋风将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吹落一地。
黎十娘笑着拂开司遥的手:“进去聊聊?”
屋子里黑漆漆的,司遥点燃了油灯,用手掌小心地拢住微弱摇曳的火苗,只片刻,火苗燃到了油碟内。
“刺啦”一声,火焰窜的更高了,屋内瞬间亮堂。
黎宛扶着黎十娘坐下,倒了茶:“娘亲!”
黎十娘接过,抿了一口。
她的目光定定地瞧着桌上的油灯,灯火摇曳间,一切朦胧,像是一场梦。
“我出身黎氏嫡支,于术法颇有造诣,可族内重男丁,我只能次而居之,尚未及笄,便被嫁去了易氏,相夫教子!”
“我本不认命,奈何,这便是命!”
“那一年,我有了婉婉,甘愿舍下一切,可恨那易氏满门脏心烂肺,竟连亲生的骨肉都不肯不放过!”
黎十娘紧紧捏着茶杯,指尖骨节泛白,眼底是深沉翻涌的滔天恨意!
她闭上眼,缓了缓:“江北的冬天太冷了!”
那一年冬日,大雪纷纷扬扬,地面覆了一层厚实的积雪,院中的水缸凝了一层厚实的冰,雪花轻悄悄地落在冰面上,顷刻间便化为虚无。
黎十娘回忆起那年冬天所发生的事,手脚仍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第80章遍寻有缘人,却在咫尺间……
“恭喜啊,易大少!”
“待孩子落地,修为岂不更进一步?”
易天行喝得两颊绯红,双眼迷瞪,听闻此言,他连连摆摆手,打了个酒嗝:“她不肯。”
外头天寒地冻,酒楼里却人声嘈杂,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时不时迸发出一阵干柴烈火的“噼啪”声。
昨晚下了整夜的大雪,今早满城皆已覆一层厚实的积雪,行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着厚实的袄子,行色匆匆,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易天行喝高了,在雅间胡闹了一番,“碰”的一声歪头倒在桌上,呼噜震天。
这可苦了同行的人。
“陆兄,咱给人送去哪儿?”
陆朗道:“你想送哪儿去?”说着扭头扫了眼对方,“方才席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怎么知道黎氏女早已与他分居,自赁了院子住?”
陆朗招呼了店家,众人合力将易天行抬上马车。
“务必把人送去芙蓉巷!”他吩咐完,从袖口中抓出两吊钱丢给车夫。
那车夫手忙脚乱地接住,喜笑颜开,“哎”了一声,拉开衣领将钱塞进怀中。
“驾——”泛着热气的白雾从他口鼻间呼出,逐渐消散在冷冽的寒风中。
扬起的马鞭重重地鞭在马屁股上,车轱辘动了起来,积雪被碾碎成泥,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子印。
陆朗站在酒楼房檐下,瞧着马车渐渐隐没在茫茫大雪中。
他早前便听闻黎氏搬离易府后日子过得不大好,如今把易天行送过去,若是夫妻从此便能和和美美,再好不过了。
巷子狭窄,只勉强过人,马车卡在了巷口,车夫跳了下来,顺着地面上的脚印一路小跑到了巷子最里头那屋,他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在陈旧的木门上连敲了数下。
“来了来了。”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声音倒是温柔,怎会与丈夫闹翻了天呢?
“嘎吱——”门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