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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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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隐隐传来渔歌声:

“一片风篷啰一股啰风,

两片风篷啰两股啰风。

啥人会撑倒风篷?

扭转乾坤是真英雄啰……”1

温凌眉目一懔,喝道:“快追过去把人抓来!”

他的人还算肯听命。但过去了几十个,等到天黑都没有能全回来。回来的要么说“没见到人”,要么说“不知道是人是鬼,摸都摸不着边,只看到鬼影子”,要么抖抖索索的“一定是鬼!斜剌里就把我的同伴拖下水去,叫了一声就没影了。”

恐惧蔓延着。

晚上一支疲军好容易拖着东西,拉着马匹驻扎到一片平整干燥些的地方,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没有晚餐,挖出地里的虫子和草根也吃,吃完了连打帐篷的力气都没了,胡乱抓几把草垫着就睡下了,踢都踢不醒。

温凌叫萨满过来唱歌请神谕。

萨满也有气无力的,在篝火边低吟了一会儿,看着火焰的颜色和形状,半日不说话。

温凌说:“神谕不好么?”

萨满说:“白山黑水神请大王回去。”

温凌苦笑道:“我回得去么?”

萨满也无语了,不安地挪动了两下,只有身上的铃鼓随着她的轻轻地动作而偶尔轻响。

温凌拿过她的铃鼓,拍击了两下,哑着声音吟唱道:树词

“臻蓬蓬,臻蓬蓬,

外头花花里头空。

但看明年正二月,

满城不见主人翁。”

欢快的曲调突然显得低沉压抑了。

曾经靠这首曲子激励靺鞨人奋起反抗北卢的压迫,现在却像奏响了自己的丧钟。

席地而眠,又湿又凉,温凌直到见到东边出现鱼肚白时,才在四周士兵们的鼾声里勉强入睡。

但没一会儿,他突然又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黄河上下来了好多人!穿靛青半臂衫子,头上扎绛红头巾!是高家军!”

他猛一激灵醒过来,浑身倦得几乎动不了,唯有睁着一双恐惧的眼,望着天空流动的星辰。

天边的赤红色如血浪向他涌来,他手指颤抖着,抠到泥地上,指甲缝里一片黏腻。俄而,初升朝阳发出万丈光芒,他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半晌才喉咙才能被他自己控制,喊出声来:“撤!全军赶紧撤!”

他忠心耿耿的亲兵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扶坐起来,又扶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担忧地问:“大王,能骑马么?”

温凌看着从朝霞那边飞驰过来的黑压压的剪影,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了算了。

但尚不敢说颓废语,咬着牙说:“刚刚只是鬼压床了。我没事,我能骑马。”

又说:“高家军是派的骑兵,速度才这么快,我们先遣弓箭手在外层射箭抵御,其余人顺水往那一片的荡子里去他们的骑兵也冲不过沼泽和‘水长城’的。”

接下来的时日,靺鞨军队就是没了命地逃,常常刚刚安顿了片刻,不是后面的并州军追击,就是侧翼的高家军奇袭,时不时还有不知何来的伏兵神出鬼没,杀几个人、放几把火就跑。不论昼夜,没有规律,不讲武德,把靺鞨军往死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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