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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昏沉,她竟然一下子倒了下去!
“五姊、五姊!唉,你怎么先晕过去了?!”她的弟弟焦急地推了她一把,发现毫无用处。
他再抬眸,看见那姑侄二人对峙的样子,心觉自己也应该跟着阿姊一起去,便也同时晕倒了!
慕严似是被老姑母这么一点,始料未及地颤了颤,惶然开口:“姑母,您想要……从严儿这里知道什么?”
“你四叔父子。”慕迭言简意赅地道。
看得出来,慕严有异心。但是慕迭知道,这丫头眼底跳动的火,比当年谢少主焚毁宗祠的烈焰更灼人——必须趁火苗未成燎原之势,亲手掐灭。
至于慕严,可以容后再议。况且,倘若慕湄这一支出了问题,家主之位自然得落于旁支,不管怎么想,今日将这慕兰时拉下来,对她们慕氏宗族、对她自己这一支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慕严心下窃喜却不能言说,面上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缓缓说:“四叔来京城,我尚不知晓,那日我在城郊赏辛夷。不过,有一日,来了个人跪在慕府门口,吵吵嚷嚷。”
“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因为府上大小事务一应是兰时看着,我便没有去问,后来,后来……”
慕迭眉心拧起:“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严这才道:“若早知四叔公跪在府前,严便是拼着忤逆兰时妹妹,也定要开门相迎啊!”
人群瞬间喧沸,如被点燃了一般。
按照慕严、慕迭两人的说法,慕兰时不就是逼死了四叔父子吗?!
虽然她们不晓慕兰时是如何逼死慕成封的,但这老爷子,定然是因为跪了一下午跪死的呀!
他那么大一把年纪了!
大伙无不为慕兰时捏一把汗。
今日她作为代家主主持谷雨宴已有问题,这还接二连三地抖露出她逼死族老之事,坐实了“不仁不义不孝”之名啊!
有人小声:“倘兰时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恐怕拿着家主印的慕湄亲至,都很难说救不救得了她!”
慕迭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冷脸沉声:“兰时丫头,这可是你兄长亲口所说。如若你觉得委屈,可还想找几个证人来为你作证?”
“作证?姑母如此这般质问兰时,难道不是已经判下了兰时的罪吗?”慕兰时慢悠悠道,“哪需要证明呢?”
她水墨晕染的眉眼浸润微风里,更显清绝。
慕迭冷笑:“这么说来,便是承认了?你可知晓,逼死亲族长辈,这是多么严重的——”
“先等等,”慕兰时倏然打断,灼灼凤目却望向还在颤抖的慕严,“兰时眼下也有个问题想问。”
“兄长,四叔来京城您怎不知晓呢?那日踏青,难道不是去了南麓,恰与四叔见了个面?”
第50章050(一更)
这般质问让众人俱是一惊:眼下,不正是老姑母正在质问兰时丫头吗?怎么兰时丫头突然又将话锋问到了自己兄长身上?
倘若她所言是真,慕严方才所说便很值得商榷。
面对亲妹妹的质问,不同于旁人的惊异,慕兰时表现得相当平静,甚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眉心疏朗,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兰时,半晌才笑道:“兰时妹妹,你这是在问兄长我吗?我那几日不就是在城郊外赏花么?”
众人愈发迷惑得紧:
这兄妹俩人是在做什么?慕兰时问慕严,慕严却说不知道。
慕兰时挑了挑眉,她知道自己这位兄长不好对付,“看来兄长忘性颇大,方才兰时不是说了吗?”
“南麓别业,申时三刻,你同四叔父子见了一面,为四叔驾马的车夫都知晓,难道兄长自己不知晓吗?”
话音甫一落下,满座哗然如沸水泼油:看慕兰时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莫非是有人证在手?
这下倒是看慕严如何回答!好一出兄妹阋墙的大戏!
慕严额前青筋忽地一跳,他轻轻垂敛下眼睫默了一默,算了算时间。
……自己还当真是疏忽了四叔那个车夫——四叔到南麓别业时并未带自家车夫,而是在京中找的役夫。慕严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不成想,这个妹妹还是有一颗玲珑心,居然三千市井行当中,寻得那赁车役夫的草标!
这役夫是他计划之外的事,看慕兰时如此从容笃定,想必已然控制了那役夫。如若他现在与她辩白,无异于走入了慕兰时设下的圈套。
——想必她已然黔驴技穷。不过,他这个愚蠢妹妹居然能做到这份上,还是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刮目相看。只不过,她遇到的人是他。
换做慕成封父子、慕毅这些泛泛之辈,说不定就落入她的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