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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这一段,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去了姥姥家,姥姥已经去世很多年,姥爷也不知所踪。
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入眼的便是那个落满灰尘的小木床。就是在那个小木床上,姥姥搂着付之幸,说:“俺幸妮儿是世界上最俊的小妮儿。”
也是在这个小木床上,付之幸一觉醒来发现姥姥的身体凉了。
从那之后,她特别害怕死亡。
她和妹妹给姥姥放了贡品,点了鞭炮,磕了头,两人骑着电动车又跑了几家亲戚,吃了几顿饭,年就算过完了。
离开鲁南时,爸爸妈妈和安安送她到车站,她看着妈妈的脸,发现妈妈的头发少了很多。
妈妈注意到了付之幸的目光,她带上帽子,说:“走吧,幸妮儿,和小商好好的,别吵架。”
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列车飞快的行驶,车厢内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她拿出那本《爱欲之死》。
韩炳哲说:“当今社会的【爱情】无非代表着需求、满足和享用,跟他者的存在与否并无关联……它是一种以色情意味被赤裸裸地展出的,完全可见、可消费的商品。”
付之幸再次站在了冠创楼下。
八十多层的高楼耸立,黑色的玻璃反着光,巨大的黑色落地LOGO周围有一圈喷泉,水池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切都看起来没有变,只是门口多了几个测体温的工作人员。
她走进旋转门,测了体温,给手消毒,然后在一楼买了几杯咖啡,提着咖啡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18层,门打开,商陆走了进来。
“早。”付之幸向边上移了移,拎着咖啡包装袋的手开始发烫。
“嗯。”他淡淡回应,看了一眼她的口罩,“没中招吧?”
“没,我身体好,抵抗力强。”
“嗯。”
两人似乎都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
沉默充斥狭小的空间。
门一开,付之幸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组内人来的很少,一大半的人被困在了家乡。吴风和王勇都被困在家乡了,付之幸回来的早,在封控前回到了花城。
虽然同事来的少,但是工作需求依旧不变,年后的第一个会议,付之幸就接到了两个A级视频需求。
会议室里,商陆看着零零散散的几个项目负责人,开口:“今年情况特殊,辛苦各位负责人做好手头工作,如果身体出现不适,及时请假。”
付之幸悄悄地数了数,会议室内加上她只有6个负责人,而且她还还算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负责人,她的咖啡都买多了,分完还剩几杯。年前她还在吴风手下学习、打下手,年后直接给她两个A级需求,她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做不好。
“有什么问题吗,付之幸?”
商陆把她的紧张都看在眼里,虽然她带着口罩,可是她的小动作和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付之幸起身,像极了上课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我怕做不好。”
“什么都怕干脆不要做,把你的需求分给其他人,你可以接着打下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准备的还不够充分……”
“过去一年的经验还不够?付之幸,不要总想着一切都准备好再开始,等你准备好了机会早就没了。”
付之幸被他的话呛的愣住,她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他至于这样说话吗?她站在那里,当着大家的面儿,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商老大吓唬你呢,阿辛。”
坐在她旁边的短发女人笑着说,她拉下付之幸僵硬的身体让她坐下,转头又笑盈盈的对商陆说:“商老大我知道你着急,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着急,但是再着急也得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商陆板着脸,“赵导,你有什么好建议?”
短发女人叫赵导?付之幸看向她,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眼角有细细柔柔的皱纹,她想起来了,组内有一个导演叫赵越,她是极少数在商陆嘴里有尊称的人,其他人都是付之幸、蔡春婷,而她被称为“赵导”。
赵越微笑着,说:“阿辛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入职勉强算一年,完整的项目只做了一个,越是对项目负责的人越会担心自己做不好,这很正常。”
说着微笑着看了一眼付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