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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溪雪不饿,她自己都要饿死了。
于是她断然拒绝:“不行。”
“就下碗面也不行吗,”柏溪雪也不知怎么就来劲了,坐起来,扭股儿糖一样缠她,“我就想吃你下的面。”
“……飞来日本了还吃白水煮面,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言真被她闹得受不了了,一把捂住了柏溪雪的嘴,当机立断下命令,“我们今晚点客房送餐。”
柏溪雪眨巴眼睛看她,似乎想说什么,言真没忘记曾经被指控“疑似除夕夜抛弃女明星”的质控,冷血无情地拒绝了柏溪雪:“别想讨价还价。”
说完她才松开手,柏溪雪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她,其实心里也没有很失望。
她就是喜欢耍一下赖,看言真受不了的样子。
所以当言真将菜单递给她的时候,柏溪雪看着又是开开心心的了。硕大一本菜单被她捧在手里,一页页翻过,言真瞥一眼,忍不住调侃:“怎么不点流水素面了?”
柏溪雪理直气壮:“我要吃你下的面,又不是单纯想吃面。”
结果是普通地点了餐,日式混搭法式,称得上美味的一顿。随餐点了三得利的赤玉甜红酒,度数不高,但香甜可口,两个人喝了整整一瓶,脸颊都不约而同泛起薄薄的红。
最后酒足饭饱,她们懒洋洋地窝在一起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言真把电视打开,很应景地开始放《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结果发现没有中文字幕,言真试图调整语言设置,但大概是真有点喝晕了,对着屏幕捣鼓半天,也没捣鼓出什么东西。
柏溪雪便也凑过去看,探头过去时言真刚好也抬头,两个人的脑袋哐当撞一块,齐齐倒在了沙发里。
眼冒金星,她们茫然地对视,柏溪雪先咯咯笑了起来:“言真你的酒量好差啊!”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因为这瓶酒基本全是言真喝的。柏溪雪发现她们的喝酒品味真的大相径庭,她的少女时代,钟情入口干脆的烈酒,而言真作为一个非常具有成年女性气质的人,居然一喝小甜酒就刹不住车。
更别提言真还咖啡过敏。柏溪雪想,她其实是一个不爱吃苦的人。
言真还在抱着抱枕发蒙,明明已经脸颊绯红、眼眸湿润,仍试图强撑清醒,嘴很硬地说:“只是有点上头……缓缓就好……”
分明就是醉了。柏溪雪心中一酸,忍不住吻了过去。
她的嘴唇上还带着甜果实酒的香气,绵软柔滑,温顺地窝在沙发里,在两个软绵绵的抱枕中间,任由柏溪雪吻她。
水红湿润的唇舌,视野中一闪而过。柏溪雪闭眼去追,温柔地咬住,又轻轻地吮吸,坏心眼地纠缠逗弄,感受到对方轻轻地抖了抖。
她想,自己大抵也是醉了。酒意原来会随着接吻传染,明明方才还只是俯身的姿势,如今却越吻越深,下坠、下坠,直到身心都下沉。
直到她们都躺在沙发上,不分你我,彼此纠缠,身体却又好像飘在云端。
柏溪雪撑起一只胳膊看言真——真是很少能看见言真这样迷蒙的神色,很乖巧地躺在臂弯里,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被吻得失了神。
柏溪雪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心都开始发紧,终于吻了吻她的眉心,轻声说:“去洗澡吧?”
“好,”言真现在所有动作都慢了一拍,很老实地点头,又歪了歪头看她,“今晚要做么?”
……柏溪雪对天发誓自己开口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她忍了又忍,几乎想给言真磕一个。但大概就算磕了,现在言记者也看不懂。她只是茫然地看着柏溪雪,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露出了很痛苦的神色:“……不做。”
“盖着被子纯睡觉……别把我想得那么混账。”
言真没听懂她在纠结什么。
在柏溪雪的视野中,她只是起身往浴室走去,软绵绵的语气,但口齿清晰地说:“你就是很混账啊。”
话音刚落,她便一个踉跄,径直往旁边一倒——哐当。
是台灯打翻的声音。柏溪雪扑过去扶她,不小心将桌上台灯也带翻,她被地上的灯绊了一下,登时跪倒在地,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好在,言真她接住了,如今毫发未损地在她怀里,睁着眼睛,似乎还有些不明白,天旋地转间,柏溪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她便笑起来,醉乎乎地说:“你好啊,柏溪雪,很高兴见到你。”
听起来像第一次见面似的——柏溪雪想,如果她们真的是初次见面就好了。
但事实并不是。
浴室的灯光很明亮,落在言真的脸上,让她发丝睫毛都闪着光。
柏溪雪注视她,看着她红润面颊和明亮眼睛,极细一点痣落在挺秀鼻梁上,要凑近到几乎呼吸交融的距离,才能看见。
距离她第一次看见这点小痣,已经过去快十年了。那时她在十七岁的白纱帘,用手指轻轻触碰言真眼睫毛,一瞬间离经叛道地想要吻她。
而如今,言真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