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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打断他:“柏先生,您有话就直说吧。”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难怪溪雪栽你身上这么多年,”柏行渊并没有被她打乱节奏,“17年你辞职后,她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得更厉害了,几乎到了我都要看不下去的程度,我爸一怒之下停了她一张信用卡,两人因此大吵一架。”
“当然最后我爸还是心软了,毕竟谁舍得最宠爱的小女儿受苦呢?我宽慰他,说溪雪只是刚好叛逆期,需要有同龄的朋友,但其实我心里知道,她也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和那些富二代鬼混。”
言真反问:“柏先生,您这话,好像您不是富二代似的?”
“人生而不同,我相信区分人的应是品行而非财富,”柏行渊坦然地说,“所以溪雪喜欢你。你走了之后,溪雪常常半夜从酒吧喝得醉醺醺回来,把她妈气得不行,但我知道她是因为你走了伤心——哪怕那时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听起来我和柏小姐真是难得有情人。柏先生特意约见我,是要送婚礼祝福吗?”
“哎,言记者真是好利的一张嘴,”柏行渊笑,“其实我原来也不想插手你们的事儿,溪雪喜欢女孩子,这件事我们很早就知道了,不如说和你在一起,总比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要好。”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们之中有一些误会,而溪雪还不知道,”他望着言真,几乎要望进她的眼睛里,“作为她的哥哥,我有义务解决。”
“……什么事情?”
“言妍的事情,”他说,终于切入正题,“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言真与他深深对视,听见柏行渊不紧不慢地说:“你想见我,大概是已经见过了楚露,她告诉你柏家同言妍的事有干系。”
“柏先生要为妹妹的感情当说客?”
“我想这么说,然而并非如此,”柏行渊慢条斯理地说,“溪雪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好,如果不能,感情的事也没必要强求。”
“我最关心的其实是你。”
“我?”
“是你,言真。言妍当年的事闹多大,你也知道,而你是言妍的姐姐,我呢,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我们都清楚如今的舆论环境,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躲得过媒体的狗鼻子,所以我觉得,不能放任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否则对你、对柏家、还有对溪雪都不好。”
“误会?”言真轻笑,“所以柏先生您是觉得,言妍的事情,和柏家没有干系。”
柏行渊却说:“我没有这样这样认为。”
“楚露是不是和你说,她和言妍是不小心去了那个酒局,然后又不小心得罪了我,所以言妍才惹祸上身。”
言真沉默地点头。
“笑话,”他大笑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小心?”
“让我来告诉你吧,言妍之所以会参加酒局,就是楚露举荐的——楚露是不是和你说,她当年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想拉个朋友壮胆?”
“真可怜,你和言妍大概是一样被她骗了,”柏行渊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我还记得,那个酒局是一带一的形式,没被邀请的人,想要参加,必须要举荐‘资源’过来。”
“我必须和你道歉,这样的酒局,的确非常轻浮,我那时也只是为了朋友接风洗尘,架不住起哄才组的局。但无论如何,这是现代社会,我们也不是什么强抢民女的地头蛇,喝酒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没这意思的人,完全没必要来。”
“我猜,言妍大概是不知道这个规则,真以为自己是陪小姐妹壮胆的呢,”柏行渊目含怜悯,“后来出的事儿我也记得,确实是有人做了动手动脚的事情,言妍气不过,替对方出了头。”
“但是,楚露有没有告诉你,让言妍出头的那个女孩……就是她本人?”
他慢悠悠道:“一定是没有,是不是?”
“什么不小心?楚露一开始就此冲着攀门道来的,只不过后来没看上那个男人罢了。这种人我看得太多了,”他漠然地说,“事到临头,心比天高,觉得价格不划算,反手就把同伴卖了当枪使。”
柏行渊同情地看她:“摊上这样的朋友,言妍真可怜。”
言真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所以,柏先生您并不打算否认,之后发生的事情,有柏家的手笔?”
柏行渊同样沉默一息,言真注视着他的脸,轻轻笑了一下:“我明白,那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已然背起包,回过头看他,“还是说,柏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不恨楚露?”
“我当然恨她,”言真笑,直视柏行渊的眼睛,“但我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觉得她有做错的地方。”
“她永远有喊停的权利。为了攀高枝来了这个酒局也好,事到临头反悔也罢,人不是买卖,只要她不愿意,你们做的事情就是一种侵害。”
“所以,哪怕这件事再重来一万遍,言妍永远都会替那个女孩子出头——哪怕她不是楚露。”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她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事情的关键根本与‘受害者是谁’无关。”
“而是你们,实施了侵害。”
她平静地说:“我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如今真相大白,我也没有别的话要说——或者,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