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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不太明白海登为什么倒个水的功夫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走近,将蜂蜜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做这个动作时,他明显感觉海登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然后他满腹疑窦地接过恒星,走出了房间。
路易离开后,海登放松下来。
这不对,时间不对。
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在他脑子里面时,理应在一年以后。
“没用的废物。”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带上了满满的嘲讽。
——
夜风很大,吹开了窗户,还没来得及被诺拉收好的纸页哗啦啦飞了起来,散落了一地。
诺拉从书桌上爬起,揉了揉压得太久而发麻的手臂。
她最近记忆力真的很差,而且非常嗜睡。
这种症状自有一次参加女王举办的夜间茶会后开始出现,她怀疑自己喝多了什么饮料,可是那次茶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几乎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钟表的指向告诉她现在已是午夜,可海登还没回来。
他去哪里了?
诺拉走出房间,想找个守夜人问问是否知道海登的去向。外面正好有个人影在徘徊,却不是什么守夜人,而是路易王子。
看到诺拉打开门,路易走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冷冷的怒气,诺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难道又被她忘记了吗?
“你知道吗?”路易走近时对她说,“和绝大多数国家不一样,夏博支持青年男女自由结合,也不阻止失去了热情的夫妻们和平分开。”
诺拉有些不解,问:“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路易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有着过人的情绪管理能力,看他现在凌乱的头发和充血的眼眶,诺拉推断他已经极力释放过好几轮内心的怒火了。
“我一直都知道海登爱你比你爱他多,这没什么,爱是自发的行为,没人能强求当自己付出爱时,对方就一定要给出同等的回报。而且我能看出来,你在他身边时,他真的很开心。”
路易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诺拉试探性地引导道:“但是?”
“但是你没有权利伤害他。”
“我伤害不了他,他身上有魔法。”诺拉指出这一点。
“三个星期前母亲和你单独谈话过,你们谈了什么?”路易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这件事一直令诺拉很不安,她知道路易不会相信,但也只能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果然,路易笑了。
“母亲今晚要杀海登,她几乎要成功了,你知道,创造者总能有办法毁灭自己的创造物——如果我不是在城堡里迷了路,闯进他们所在地下室的话。”
“什么?”诺拉倒吸一口冷气。
“他已经不打算反抗了,因为他觉得母亲恨他,你也恨他。你是不是跟母亲说过些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了。”
路易审视地盯着她,问:“母亲有没有给你喝过一种液体,淡蓝色的,有海盐的味道。”
被路易一提醒,一些零星的画面开始从诺拉脑海中浮起,她微张着嘴抬起头,对上了路易归于平静的眼睛。
“启示之水,”路易冷静地说出来一个诺拉没听过的词,“你这段时间没有出现疯癫的症状,看来心智强大,远非常人能及。”
但诺拉此刻顾不上去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水,她上前一步:“他在哪里?”
路易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些:“你是想确认他现在离死还有多远吗?”
“不是的。”诺拉有些着急地啜泣起来,“我只是想见他,求求你,让我见他。”
路易看着诺拉的眼神仍然充满审慎,但开始放柔和了些,他叹了口气:“我还是拿女人的眼泪没有办法。”
他转身便走,诺拉跟在他身后。她的身体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中,脑子告诉她,夜隼出师未捷就快被整死了,是件大大的好事,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地为他担忧难受。
路易在鹦鹉行宫的房间如同他在龙堡的一样,舒适柔和,温暖明媚。房间正中央的床上躺着那个她熟悉的人,此刻正在昏睡。整个屋子里充满了药草的香味,路易不如诺拉精通治愈魔法,闻上去他应该是把所有他知道的疗愈药水和药膏一股脑全给海登用上了。
将诺拉带到后,路易仍然警惕地看着诺拉。他并非不把诺拉视作朋友,只是在他心里,弟弟分量更加重要,诺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摊开手:“我身上连根羽毛笔都没有,不会伤害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