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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诫(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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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殿下说过的每一句话,予安都会放在心上,”宁予安大言不惭道,“何况脸皮厚挺好的,像予安一样,遇事能心如止水,淡然处之,乐哉。”

沈睿略一叹气,话语半是无奈半是嘲弄,“被人当刀使还能乐哉,你倒是想得挺开。”

宁予安保持着微笑,“能为陛下与殿下手中刃,荣幸之至。”

话语毕,沈睿目光扫落在不远处突然到来的人,眉头微拧,“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薛贵嫔宫里的两名婢女。

其中一名婢女福了福身子道:“殿下,贵嫔想见殿下与御史中丞。”

宁予安眼中闪过诧异,与沈睿对视一眼道:“这怕是不合规矩。”

按律令,除大型宴饮场合外,朝臣不能私下觐见帝王后妃,更不能直视后妃容貌。

婢女道:“并非是去寝殿,贵嫔在清音亭等殿下与御史中丞,清音亭四面有纱帘遮挡,御史中丞不入亭中就好。况且,还有殿下在场,应该无妨。”

沈睿虽不知母亲为何要见宁予安,思量片刻还是妥协道:“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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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亭榭在熹光的氤氲下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晕,重重华美纱幔轻随风动,浮现出若即若离的空隙,让人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屏风后那娉婷高贵的身影。

宁予安只瞧了一眼便垂下头,恭谨立于薄如蝉翼的多重柔白纱幔前。

宫人将纱幔掀开,沈睿跨步走了进去,纱幔随之下落。

沈睿行礼道:“母亲找我们来此是有何事?”

薛贵嫔往杯中斟茶,招呼儿子坐下,有些不满,“睿儿怎么一副如此不乐意的模样。”

沈睿席地而坐,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敞开的膝上,“母亲也知,宁予安是臣子,岂能随意觐见后妃?你要见他做什么,就算想知道什么事,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薛贵嫔:“你还好意思说,隔三岔五才来请一次安,”

沈睿撇了撇嘴提醒道:“我们昨日才见过,母亲。”

薛贵嫔拧了拧他的耳朵,黛眉蹙起,“那母亲想日日都能看见儿子不行吗?说起来,你还没瑶儿一半孝顺我。”

一想到宁予安还在外边,他却在这里被母亲耳提面命,沈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把母亲的手扯下来,眼神意思明显——给点面子。

薛贵嫔掩唇轻笑,又优雅起身绕过屏风,看向纱幔外站着的瘦弱身影。

“那就是宁予安?”薛贵嫔问同样起身跟来的沈睿,见沈睿点头,她又道:“想不到这人长得如此清秀孱弱,远远看过去,这身段倒是更像女子多一些。”

沈睿心弦一颤,被某两个字触动,良久低眸笑言:“只是个生得清瘦一些的书生罢了。”

“母亲今日把他唤来,就为瞧一瞧此人的样貌?”

“对啊,此人是你的谋臣,却两次三番地搅弄风雨,”薛贵嫔想到那夜在朝露殿内殿听到皇帝和李荣关于宁予安的对话,叹了一口气,“睿儿一向心思单纯,为娘也是担心你被人利用。”

沈睿当即不服气,“母亲能不能别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薛贵嫔凝视着他缓慢地说:“知子莫若母,睿儿或许自己不知道,其实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会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你虽性子暴躁,却做事讲理,从不滥杀无辜,也不屑于用那些阴谋诡计。相较于那些擅于隐藏情绪,城府极深之人,我的儿子可真是太纯良了。”

沈睿真听不出来母亲这是夸他还是骂他,但瞥见母亲些许泛红的眼眶,他又不忍心反驳,只得缄默不语。

薛贵嫔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上前几步隔着纱幔面对宁予安而立,“宁予安。”

宁予安抬手作揖,“臣在,贵嫔有何吩咐。”

薛贵嫔一反平日娇柔,正言厉色道,“你既跟了子玄,便应该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我发现你日后有害子玄的心思,一定会杀了你。”

看母亲如此,沈睿心中更是疑惑,也不知道母亲是听到了什么亦或是看到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间如此。

宁予安唇角不带笑意地扯了扯,眼眸深如幽潭,声音平缓回答道:“当初是子玄殿下赐予臣幽兰令,臣才得以入十方评为众人知,臣从一开始便受殿下恩惠,自然会为殿下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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