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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分析,布局,落实,骗过眼前的人,把真实用意掩藏起来,诱使对方做出本能的反应,最终步步为营。
幸好,结果不错,那些旅客们是幸运的。
而他也终于打赢了这场兵不血刃的战役。
事已至此,陈砚初也看到了监控上火车停下的一幕,前后算起来,监控的时间差了十五分钟,似是冥冥之中有着天意,用来完成排查,阻止悲剧的发生刚巧足够,甚至中间差一点运气都可能不成事。
巧妙的排布,真假监控混在了一起,把他也骗了过去。
他的预言没能发生,是个不完美的谢幕,至少在所有熟知内情的人眼里是这样的,他一子落错导致了现在的满盘皆输。
这个道理旁人明白,陈砚初自然更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不会再有新的机会了。
此时的陈砚初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停下来的火车,甚至可以想象到车上的人正在为这场劫后余生而庆贺的样子。他的表情很是沉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仿佛这场博弈他不是一个输家一般。
他看着黎尚的背影,看着他的肩膀从紧绷到放松,看着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仿佛在欣赏什么了不起的作品。
可当黎尚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去,对上的却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因为计划落空,正恨得咬牙切齿地望向他。
陈砚初忽然用全身的力气挣动了一下双手,随后砸在了审讯椅的扶手处,发出了咚的一声,银白色的手铐瞬间就在他的手腕处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甚至出了血。
黎尚侧头看向他,淡淡道:“因为没能杀得了人,所以气急败坏了吗?”
陈砚初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江尚雪!你为什么总是在妨碍我的路?!”
他是吕一尘时如此,是白葬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你还要否认白葬这个身份吗?”黎尚走到他的近前,将双手放在困住他的审讯椅的两侧,他毫无畏惧,微微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砚初那张狰狞的脸孔,“不过你现在认不认都无所谓了,不光是时间,地点可能也是假的,这是我为你专门布置的审讯室。你是否满意?”
陈砚初怒视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这时,黎尚才揭开了谜底:“你还在看守所里。”
一句话犹如宣判了他的死刑。
陈砚初的表情像是被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下,他瞪大了双眼。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他听到的那些车辆进出的声音都是早就录制好的环境音,他坐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的震动。
那辆车大张旗鼓地把他载出去转了一圈,中途停车是在换车,一辆新车从另外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门口进入,再悄悄将他带回。
到最后他只是从看守所的一间房间更换到了更为隐秘的另外一间房间。
这次假运送,是为了给外界制造陈砚初被转移的假象。
同时那辆空的转运车,驶向了明珠站。
这是一个圈套,而且不光是针对他的圈套,更加是针对袁工和夏厌的。
黎尚分析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那些人在监控着看守所和省厅内部的情况,他故意放出了青烬将会被引渡回国的假消息,就是为了逼那些人动手救人。
对方应该也在紧盯着车站里的情况。
晚饭之后,警方大张旗鼓地将人从看守所运出,预言没有如约发生,随后押运车再次出现。
黎尚在引导对方做出推理,是警方将陈砚初带到了现场指认,他顶不住压力说出了计划,这才让警方得以解除了危机。
所以那辆假的押运车开回看守所的路上,就是对方动手的最好时机。
看着陈砚初的脸色变了几变,猜到他已经想通了一切,黎尚才直起了身,他的目光微微俯视,开口问他:“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救你?”
陈砚初像是被一只手遏住了心脏,可看向黎尚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饶是黎尚那么敏感的人,都没能在那瞬间的眼神中读到陈砚初的情绪。
黎尚皱了皱眉,并没有多想,他拉过椅子坐在了陈砚初面前,带着一丝倨傲地开口:“让我猜猜,我想夏厌或许不会,但是袁工……袁工可是视你如亲子。”
“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你孤注一掷啊?”虽然黎尚此时并没有什么表情,但陈砚初愣是从他平静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陈砚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所谓关心则乱,一但那些人派出人来,试图袭警救人,才是落入了警方的圈套。
那样的行为反而是害了他。
他是不会招供的,但是其他人呢?
只要抓到几个活口,不,甚至只要那些人派人出来,做出袭警动作,就等于是把他的身份做实了,他再也出不去了。
多么缜密的心思,多么精彩的布局,若非自己是那个被困住的局中人,陈砚初几乎想站起来为黎尚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