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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元徽发觉裴煦时常会落入一种奇怪的状态,自顾自的陷进什么情绪里,久久不回神。
他心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眼见着裴煦眼神又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时,突然伸手去碰他的脸颊,打断了他。
裴煦神思回笼,茫然看他:“殿下,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姬元徽说笑的语气,牵着他往回走,“你刚刚的表情好像只剩下一副躯壳在我身边,魂魄下一刻就要羽化飞升,当神仙去了。”
裴煦自己意识不到这些,只当姬元徽是在逗着他笑:“那现在回来了吗?”
“嗯,现在又回来了。”姬元徽和他十指交握,扣紧,“可不能舍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
这几日天气比从前暖和了许多,风吹得很柔,裹着早春的花香拂过人面。
裴煦暂时从思考中抽离出来,今日阳光暖融融的,花开得很漂亮,走在前面牵着他的手说话的人也很温柔。
姬元徽忽然回头,笑着对他说:“这几日阳光真好,花也繁盛,融融初来到这世间,看到的就是在这样的好光景。”
人不可能有自己婴儿时的记忆,裴煦也从没去想过自己生在初春有什么特殊,他一时滞住,不知该回答什么。
这个日子或许本没什么特殊,花和阳光一年四季都有,但对于爱他的人来说这个日子却会因为他而变得不同。
姬元徽若有所思:“煦色韶光明媚,轻蔼低笼芳树……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吗?”
“兴许吧。”裴煦神情放松下来,回忆着什么,“煦这个字是我母亲取的,煦是暖阳,是晨曦的光,她盼我能像太阳……没有人会不喜欢太阳。”
裴煦眼含期冀望向他:“殿下,若我们日后有了孩子,小字就叫昇儿吧。”
姬元徽听着这个字的音,在头脑中过了一圈,很快明白了裴煦说的是哪个字,笑意不自觉从嘴角漾开:“如日之升?”
或许是欣幸于姬元徽马上就能理解他的意思,裴煦那股总是萦在眉间的愁绪散开了,神色温和嗯了一声。
姬元徽点头:“我记下了。”
第27章我们是不是该节制点儿节制什么的以后……
姬元徽手里拈着一枚黑子,托着脸笑着看向对面:“还没想好要落在哪儿?”
裴煦举棋不定:“殿下容我再想想……”
正下着棋,一小厮敲门来报,有自称是大皇子府上幕僚者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裴煦起身走到了一旁屏风后,姬元徽将棋子放下,喝了口茶:“将人请过来吧。”
小厮应声退下,不多时引着一白衣公子步入门来。
那人倒是规矩,进门先行礼:“见过三殿下。”
姬元徽点头,指了下裴煦方才坐的位置:“坐吧。”
“小民此行,除了代我家主子来向殿下问好,还带了些东西来。”那人并没有言及其它,而是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两张纸券放在桌面,“希望能对三殿下有用。”
姬元徽扫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这几日城西新开了家茶肆,有一姓王的和尚在那里讲经,据说听了他诵经祈福,最差也能考中贡士。”那人眼神在棋盘停留了一瞬,目光略过手边被吃了半盘的樱桃,然后继续道,“这是入场的契券,现在已经卖到了千两银子一张。”
太子居然真的大胆到为了谋财泄露科举考题。
姬元徽眼皮跳了下,几乎马上就想通了其中关窍,但嘴里只是说:“江湖妖人罢了,谋财框人的妖僧,居然也有人信吗?”
“那僧人是这两天才剃的头,做和尚前是太子府上的门客。天下读书人的公理,如今全系于殿下一身了。”
那人按住纸券一角,推向姬元徽,不再拐弯抹角,“我家主子的意思是,这份功劳他分毫不取,全归殿下,只当是给殿下验验诚意,不知殿下觉得这份心意可还算精诚?”
“若殿下觉得满意,那日后兄弟之间便多些来往。我家主子在京筹谋多年,消息比殿下通达,日后若有什么事,必然第一时间告知。”那人态度谦恭,“三殿下出权,我家主子出消息,是两方都得益的事。”
两方都得益?他那个狐狸成精的大哥怎么可能做这种好事。
把要担责有风险的活都推给他来做,还把话说得这样好听。
如今朝中形势并不清明,皇帝心到底往哪偏谁都看不清。若是皇帝清醒愿意借着这事顺道清查吏治整肃卖官鬻爵之事,那他们是大功一件。但怕就怕皇帝昏头,为了保太子选择把事按下去,那他们不光白忙一场,还顺道把京中权贵得罪了个遍。
但无论成败,对大皇子都有益无害。
若成了,就算搬不倒太子也能毁其声名,没了人心德不配位被拉下来只是迟早的事。
若不成,这事一结也帮他摸清了皇帝的态度,日后他行事必然更加谨慎。
拿他当马前卒呢……这是摸准了他前些日子已经和太子撕破脸,寻着机会就不会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