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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他才收到府里消息,说宁母身体不适,因此今日下朝便急忙回来看望。

冯芷凌:“母亲已好多了,夫君不必挂念。”

她神色淡然得一如既往,宁煦看不出她面上有分毫对自己归迟的怨怪,也没有丁点多日不见的想念。见冯芷凌拢着雪兔绒的厚围脖,衬得她肩臂更显弱不禁风似的,忍不住心念一动,伸手想去揽她。

冯芷凌却轻悄后倾半步:“母亲才用膳喝药不久,夫君若不快些,只怕人又要歇着了。”

宁煦半伸的手微微尴尬地收回:“那我就先去母亲处。”

他近日忙于公务,又兼陪伴圣上,竟好久没回府来与家人用一顿饭。

今日难得有空些,中午不如同夫人一起度过。他心想着。

等他从宁母处回来,自己院里的婢子却说夫人出门收账去了。

偌大宁府,何曾需当家主母亲自出门收账?

“那便罢了。”宁煦愣神之后,面色显露不快,“恰好还有事要办。”

他阴沉着脸快步往外走,随侍的小厮急忙跟上。

“您这是要去雪薇姑娘那么?”一出宁府大门,小厮便悄声问道。

“不去。”宁煦动怒,“我几时说要去那边了?”

若非小厮提起,他都快忘记了还有桓雪薇这号人物。

雪薇姑娘?

正于梦境中凝视自己的宁煦一怔。

他对这女子的姓名,毫无印象。

惊讶之余,又不由对梦中那个宁煦生起几分嫉恨。

是否……有人曾代他与冯芷凌成婚,又在成亲后数年光阴间与他所爱之人渐行渐远?

第107章銮殿:乾心鉴才子佳人情投意合

昏昏沉沉中睡意消散,宁煦渐渐从这段梦境里醒转了来。

他倒有意多往后窥探几分,可惜天不遂他心愿,硬要将已入梦的神魂剥离出去。

此刻仍是深夜,周遭悄无人声,万籁俱静。唯宁煦一人坐在床上,怔怔地呆坐到晨光渐起。

贴身小厮端着水进来预备给主子洗漱,见自家少爷竟只着单薄中衣、披头散发地坐着发呆,仿如中了邪似的,不由被唬一跳,半晌才颤巍巍开口问:“少、少爷,是预备出门的时辰了,您可要先起来梳洗?”

少爷平素倒不是刻薄的主子,待他们也算亲厚。可方才乍一见少爷那惨白脸色,在昏暗的房间里犹同鬼附身一般阴冷,叫小厮只觉心惊,不敢如往常那样说笑着伺候了。

“……多端些热水来给我擦身。”闻见人声,宁煦才嘶哑着声音道。

冬夜冷,哪怕卧房内暖着火,那气儿也是凉的。宁煦拢着半截锦被呆坐小半夜,捂着的热气早散没了,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浑身冷得出奇。

恐怕要染风寒病症。宁煦已觉自己喉间发痒,身上不适起来。偏偏这几日接连要同官员应酬,不宜缺席,他也只能强撑着先顶住。

自己才获职入朝不久,正是根基浅薄、急需交际的时候,一日机会都不可浪费。

着寒风匆匆出府门时,宁煦分神想着。

他此时的资历权势,确实不能与兵权在手的武臣相比。然而朝中事瞬息万变,不过凭的是局势与圣意摇摆而已,怎知此时位高权重者,将来仍能安然凌于云崖之上?

何况……他宁煦,难道会一辈子只当个无足轻重的小小文官么?

*

宁煦梦中所见变幻,冯芷凌自然无从知晓。只是那日宁煦主动抛出诱饵,却并未如约上门,不由叫她有些介怀。

嵇燃巴不得那人别再出现,对宁煦遮遮掩掩的所谓“天机”更是浑不在意,遂劝夫人:“他装模作样,必有所图谋。如今又迟迟不来交待,恐怕是在耍弄心机,咱们不接招便是。”

这话听来也颇有道理。冯芷凌本就不愿主动与宁煦有更多交集,听嵇燃如此言说,干脆将这事暂且搁在一边。

待嵇燃接连两日上朝,都未见宁煦,才听说了探花郎急病告假的事儿。

嵇将军:“唔,文人这身子骨,确实是不大行。”

一旁的文臣听了这话便不大高兴:“嵇将军所言差矣。要论体格,我等老骨头是力不从心些,可朝中这些年轻新秀个个六艺精通,论身骨未必就比你们武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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