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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一觉到天明。”冯芷凌这才从短暂的回忆中晃过神来。
“早上听你睡得还沉,料想一时不会被惊醒,就先驾车启程。”嵇燃漫不经心拉着马缰,“你已睡
过去大半程,不多时就到城门了。”
冯芷凌推开车门,让外头清爽的风也灌一些进来:“叫醒我也没什么,人哪有那么贪睡?”
嵇燃勾了勾嘴角。
他也觉冯芷凌一向早起不贪睡,但今天清晨时分,她的呼吸仍是深睡时的安然平稳。就连不大听话的马儿轻轻咴了几声,她也没动一下。
见她睡得正香,嵇燃这才选择赶马上路,想着一路上安睡,倒省去了路途中的无聊。等快到城内,再把这个难得睡过头的人喊醒便是。
往常这个时候,冯芷凌已早起在练箭了,今日睡到这个时辰才醒,实在少见。
昨夜无云,今日晴朗。冯芷凌干脆任车门大开,一路上晨风抚面,也别有一番意趣。
靠近城门时,周边道路的行人逐渐密集起来。
“早上怎有这样多行人进城?”冯芷凌有些奇怪。谟城外荒凉极了,近处没什么适宜人家居住的地方,远处又靠近练兵场,一向没人会去的。
大清早谟城的集市还没摆齐整,可城门处来往的人竟也不少,甚至比城内集市的人还要多些。
“都是住在城外的百姓们。”嵇燃道,“西北从前频遭战乱,最甚时,有两座城的守将畏死当了逃兵,任城门被蛮兵攻破,冲进城来烧杀抢掠。遭过那难的城民,有许多人是拼死逃出城才幸存下来;
只是若要买卖来往,还需在人流聚集些的去处方便。因此不少城外生活的百姓,会经常入城来买粮卖药,或是做些零活赚银钱。他们宁可时不时往附近城里来一趟,也不肯再回城门内居住了。”
“原来……”冯芷凌唏嘘不已。
“放心,那是十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嵇燃补充了一下后续,“自从圣上将西北军重新洗牌,就再也没发生过那样的情况。尤其谟城有邓大人掌军,更是安心就好。”
“谨炎哥哥曾说过自己出生在西北,后来却又四处流离。难道就是因此前的战乱?”冯芷凌问。
她对近些年的战事了解不多,因这些东西,还未被写在市面那些书籍上,她小时候读史书从未见过。
“是。”回忆起幼时,嵇燃眼神才有些微动容,“我家在距谟城六百来里的一处小城镇,那时因要躲避战乱,家人才带我逃往淮南。没想到淮南正是匪患四起时,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定居,却并没安生多久……最后只余我一人回到故乡,给父母立了衣冠冢,然后孤身从军去也。也正是刚从军的那两年,结识了邓大人,受过不少关照。”
难怪邓翼似乎格外信任嵇燃,嵇燃也尤其敬重他的模样,原是好些年前就交情匪浅。
嵇燃将冯芷凌送到门口,下马陪她一块儿进院里:“昨夜吹了冷风,今日多注意休息。我今日营中还有要务需跑一趟,准备骑逐风同去,今夜应当会早些回来。”
正说着话,嵇燃原本平和的脸色忽然微变。
冯芷凌有些莫名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院里那棵枝干虬劲的枣树:“怎么了?”
枣树上挂着一条青色的流苏,缀在一根落光了叶的枯枝末端,嵇燃抬手将流苏取下,冯芷凌盯着看了一会,摇头:“这不是我挂的。”
“抱歉抱歉,是在下放在那里的。”
屋檐后上突然探出一颗头。任冯芷凌向来处变不惊,也略被这意外吓得后退了一步。
冯芷凌本想下意识喊人过来,但见嵇燃并未做出防备的动作,欲出口的声音便压在了喉咙里。
“嫂夫人!”这男子在屋顶上笑嘻嘻地抱拳,远远儿对冯芷凌虚行一礼,“实在不好意思,昨夜才赶到谟城,实在是找嵇兄有要务急着商讨。营中我不能去,没想到府中也不见人,只好在这里蹲守了一夜。”
嵇燃皱眉:“快下来。”
来人轻巧地从房顶跃下,靴底踏在尘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显然也是个高手。
“谨炎兄!”
男子上来就给嵇燃一个熊抱:“好久不见!”
嵇燃:“确实,子川”
他刚挣开陆川的臂膀,对面人就一拳砸了过来。
两人搏斗的动静引来了阿金阿木,见夫人也在院中看着并不出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行动才好。
冯芷凌站旁边看了一会,无奈地对阿金阿木道:“无事,你们退下吧。”
阿木认出对面那人是主子昔日交好的朋友,于是赶紧扯着阿金退下。
拳脚无眼,万一这两个猛将打得激烈起来,误伤了他兄弟俩就不好了。
至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