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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迁摇摇头,语气认真,道:“不会。”
直到两天后一大早坐在教室里时,宋思听听着讲台上班主任慷慨激昂的动员小会发呆。
回忆起李牧迁当时说的这些话,才后知后觉明白。
他只说了可以是她的老师、朋友、哥哥……但没说是可以再进一步的关系。
言外之意的拒绝,是不是也算拒绝?-
宋思听在昂区的沿路拍了不少照片。
路过危房拍一张,路过老旧的新华书店拍一张。
走过铁道天桥,隔着两面的护栏,还要把相机的焦距拉大,透过小缝拍脚下的废弃铁路。
明明之前看过无数次,次次都觉得习以为常。
但是隔了几年再回来,重新走过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觉得恍如隔世。无论是寂寥的街面,还是衬得天地都苍白的积雪,一切都冷冷清清。
唯有自己和身后李牧迁的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在安静的街巷间回荡,倒是显出一份世界只余他们两人的苍茫孤独感。
或许是错觉。
宋拜山的旧厂房在一条路的尽头,占地面积很大,分为前后两个车间,车间还有着上下两层。
两个车间中间是大院,停着一些重机械,靠近围墙处是一排平房单间,分别是是宋拜山的办公室、值班室,还有各个小组的监工室。
大门开在大院另侧的边上,镂空大铁门,双开的。
顶上的防盗刺还是精心设计的镂空焊接,最顶上写着拜山器械加工厂,几个金字在当时分外气派。
宋思听收起相机,蹚过几乎到脚脖的积雪走到门边,隔着铁质栏杆看向门内。
原本宽敞的大院疏于打理,水泥地开裂,从缝里长出枯黄杂草,坚强地在层层积雪上方漏出凋败的草尖来。
宋拜山的厂长办公室墙上,许多年前用红油漆写的诸如还钱、还债之类的讨薪字眼也不再血红刺眼。
漆字在日复一日的风雨冲刷中随着墙皮寸寸剥落,失去了光彩。
视线再往远处看去,原本停在车间内的崭新霸气的器械也随着岁月侵蚀结出了锈,一地砖红的渣滓掉落在地面。
眼见起高楼,眼见宴宾客,眼见高楼残破,埋入雪堆。
微微扬起头,拉下遮住口鼻的围巾,宋思听呼吸间带出一团烟白雾气。
她指着门上挂着的一个长满锈斑的重锁,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身后路边的李牧迁,问他:“你会开锁吗?”
“……”
李牧迁没说话,但是眼神给了她回答。
“看来不会,我也不会。”
宋思听收回视线,伸手拽了拽锁链。
锁链带着门微微晃动,但其仍结结实实缠在铁栏杆上,没见分毫松动。
微微弯下腰,她眯起一只眼看锁眼,里面已经被铜锈堵满,估计有钥匙也难打开。
叹了一口气,宋思听松开手,拍拍掌心沾上的一点红锈渍。
她转过身,又踩着自己的脚印回到路边,仰头看着李牧迁:“你会翻墙吗?”
“……”
这次回答她的是比之方才更加长的沉默。
李牧迁侧目,眸光透过镜片看了一眼被大门锁住的厂房,问她:“要进去干什么?”
“不干嘛,”宋思听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就随便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李牧迁收回视线,淡声说道。
宋思听没有反驳。
他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毕竟两起案子,她爸死亡、林德飞失踪,都发生在这座厂子,警方几乎都要把这一片搜完了,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