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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阳光下,他深深舒出一口气。
这日,寻真见到了刺史。
刺史五十上下,身量中等,不高不矮,身形匀称,因脸型有些方,轮廓硬朗,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沉稳威严。
潘竞和寻真需在苏州城停留至少五天。
等别县的官员到齐后,刺史便要召集辖区内各县令一同开个会,共同商讨来年各区域的治理,以及传达最新的政策法规。
寻真不用参与,大多事都由潘竞出面处理。
寻真就很闲,也不需要定点上下班,住在自己的小宅子里,逛个街、听个曲,整日吃吃喝喝,倒像是带薪休假。
不过,有些社交活动推不掉,各县官员到齐后,每晚都有各种宴请。
一日,刺史做东,包下了一整艘游船,宴请所有官员。
游船缓缓在湖上开着。
潘竞一脸我吃到大瓜的表情,拉着寻真说:“竞舟,你猜我知道什么了?”
寻真:“什么?”
潘竞朝被众人簇拥的刺史看了一眼,道:“那老头那天不是说家中有突发要事处理吗?你猜他回府做什么去了?”
潘竞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是他宠妾和正妻打起来了,据说,他那正妻被宠妾打了好几个耳刮子,差点毁容,这老头子是回去劝架去了!……啧啧啧。”
寻真看了眼刺史,心道,这人看着这么正经,倒是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
“七郎!七郎!好久没见呐……”
一人快步走过来,看样子是潘竞的熟人,拉住潘竞便热络地攀谈起来。
寻真走到窗边,看船外的风景。
潘竞与这人聊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这人叫什么名儿,抽空瞥了眼寻真那边,见范岂朝寻真走过去了。
“……竞舟。”
寻真转过头,见是范岂,行了个礼:“长史大人。”
范岂注视着她:“竞舟,你与我一般年岁,私下里我们便互称字吧,不必如此拘谨。”
寻真:“嗯……怀逸。”
耳畔丝竹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闲话了几句,谈话气氛陷入了沉默。范岂望着游船飞檐下吊着的灯笼,忽然开口道:“竞舟,去岁元夕,我偶然看到一题,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解,不知可否,能听听竞舟的妙解?”
寻真心道,怎还突然考起学问来了……
寻真挠了挠下巴,这是回旋镖打回来了。
她可最不擅长吟诗作对的。
寻真嘴上却道:“怀逸但说无妨,只我在诗赋方面是弱项,想出来的或许还不及你的精妙。”
“若以鹰与鱼为题,作四言对句。”
范岂转过身来,注视她:“竞舟会如何作?”
寻真看着窗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范岂这是在试探她?
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当时她念那句,应该没被范岂听到吧?
应该没有,寻真记得,是离开灯摊很远后才遇见范岂,而且范岂从相反的方向来。不可能听到。
所以应该是巧合?
保险起见,寻真道:“……怀逸,实在抱歉,我才疏学浅,想不出精妙的解。”
说完,便见范岂露出失望的神色,那眼睛肉眼可见地,一下子暗了下去。
寻真心想,看来他真的很想要这答案啊。
寻真正纠结要不要把现成的句子告诉范岂时,两人中间突然探进一个头,紧接着便是潘竞的声音:“竞舟,怀逸,你二人在此处说什么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