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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就停在院长妈妈家外面的路边,安静的车里坐着驾驶座的司机和最后一排的周时寂。
三人一上车,周时寂将视线从窗外收进来。
如果林蝉没有多想,他看的是荣春福利院的路标。
“要现在去看吗?小周叔叔。”
此刻她的眼神一惯地清澈温静,仿佛先前周时寂于她眼底捕捉到的冷如刀锋仅仅错觉。
并非错觉。周时寂非常确定。分明是王远和周骁冲进门之前她被逼急的反应。
抱着疤仔大腿的她紧紧盯着不远处断掉的半截椅子腿,倘若他们和警察再迟一些出现,而疤仔又不停止伤害,恐怕她就要抄进手里反击了。
不由又忆起她在蓝厅望着发言台的野心蓬勃。与今次他新鲜发现的她的这股劲,本质上相同,都是棱角锐利的东西。
细细一想,没有多意外。十几年如一日朝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前行,光拥有这份心性,注定她不可能任人宰割。
“明天方便不方便?”周时寂征询,“我们没有提前预约,会不会影响福利院正常运作?”
“方便~不影响~”林蝉问,“明天上午还是下午?大概几点?我和院长妈妈说一声就可以。”
“我们都行,主要还是看福利院。”王远接过话,“我们带了些东西送给孩子们。让你们院长别兴师动众,或者其他形式主义。”
林蝉点头:“晓得~”
又迟疑问:“能不能告诉院长妈妈,你们是周叔叔的家人?”
一直以来她都跟院长妈妈隐瞒这一点,只说她实习期间遇到贵人。
王远做不了主,和林蝉一同看向周时寂。
此前没在这方面特别叮嘱什么,是因为周时寂觉得无所谓,既然林蝉始终保密,索性继续:“没必要。”
约定好明天碰头的时间,林蝉下车,周时寂他们回酒店。
彦妮和彦祖姐弟俩躲在公共阳台偷瞧,林蝉一上楼,两小只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好奇周骁是不是她在电话里提到的神仙叔叔。
林蝉摇头:“我同校同学。”
彦妮和彦祖八卦:“只是同学不是男朋友?”
林蝉无语望天,进门的时候跟院长妈妈告状姐弟俩小小年纪不学好。
林娜已经快手炒好三道菜,疤仔来之前电饭煲里闷的汤这会儿终于喝上。
饭后,平安送走四人,林蝉捉到院长妈妈又悄悄抹眼泪。
她故意在客厅磨蹭片刻,把被疤仔破坏的地方再整理一遍,才若无其事进去院长妈妈的房间,告知周时寂等人明天的安排,再相互道晚安。
院长妈妈家两室一厅。现在林蝉睡的是最初疤仔的卧室。
她小时候住福利院,后来院长妈妈算她的寄养家庭,初中三年她会和院长妈妈挤一挤,高中她考入市里最好的中学,开始住校。
今天这档事,还是她不够谨慎。疤仔之所以突然跑回来卷款,是听闻她最近帮院长妈妈还了大家筹借的治病钱。
周骁气她不还手,她无从辩解。先不论她打不打得过疤仔,主要从前吃过防卫定义模糊最后被定性为互殴的亏,如今林蝉不敢轻易“小宇宙爆发”。
仔仔细细检查一遍那些差点被疤仔揣走的东西。
周时寂送她的电脑无恙,她的银行卡也物归原主。
就是她的饼干盒彼时在争执中摔开了盖子,里头的物品撒得到处都是。彦妮和彦祖帮她能捡的全捡回来,却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别的便罢,当年那封回信的原件泡在了踢翻的水桶里,湿个彻底,她从医院回来后才发现,信上的字早晕得不成样。
一夜展平晾干,隔天早上林蝉起床再看,信纸也皱巴巴,她小心翼翼夹进书里。
院长妈妈的腰伤尚未痊愈,但坚持要和林蝉一起接待周时寂一行人。
约的是十点,她们一早就去福利院。
周时寂他们提前五分钟到的,院长妈妈昨天没来得及道谢,今天专门和王远热切地握手。
和王远握手,自然因为王远顶替周时寂,成为林蝉口中的“贵人”。
和昨天一样,周时寂戴着口罩。
清荣的冬天比京州暖和,他一身黑色高领毛衣、驼色长款大衣,黑色皮鞋和黑色西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