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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冬看了一眼大门外,声如蚊蝇:“主子放心,贺夫人的墓保存完好。”

他终于放下心来,“多亏你们了,多谢。”

“不是我们。”贺冬却道:“昨日上午,阿平去时,已有一批人把墓地修缮差不多了,看样子是半夜就在行动。带头的是个少年人,其他人称他‘七少爷’,我们猜是贺驹的儿子。”

“因为墓地修完时,阿平看到贺驹匆匆赶来,同那少年人争执一会儿,给人赏了一巴掌。”他顿了顿,颇觉好笑,“这胖子打人时挺狠,打过了又低声下气地哄,可人不吃他这套……”

他说着说着见贺今行先是惊讶然后皱眉,也住了话头,“怎么了?”

贺今行指了指他背后,“他就是贺驹的儿子。”

“嚯。”虽然知道后面是墙壁,他也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怪不得跟吞了炮仗似的。”

“自大帅同贺家决裂,贺家再无人去如星谷看过一眼。”贺冬说着叹息一声,“快十年了,难得他能想到贺夫人。”

贺今行自嘲:“我又去看过几次?”

“这当然不一样,”贺冬立刻变了脸色,肃容道:“主子怎能同他们相比。”

“没事,我心里明白。”他抬手制止对方再说下去,“往者不可谏。”

“这件事实在不该、也轮不到你来自责。”贺冬抓住他的手腕,按上脉搏,“我看看你近况如何。”

他轻轻地点头。

他明白过度的悲喜都是己身加诸于己的臆想,看似深情,实则虚渺,所以从不沉溺在任何一种情绪之中。

但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时隔多久,想起多少次,都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悲痛与惋惜。

过了一刻,贺长期臭着脸出来,“药抓好了没?”

“好了。”贺今行举了举捆在一起的几个大油纸包。

前者拍了一锭银子到柜台上,“那就赶紧走。”

贺平追出来,笑呵呵地,“慢走啊!”

临到门口的贺长期还是忍不住,回身问:“前辈是不是脱身军伍?”

不待贺平回答,贺冬掸了掸衣袖,“我们?我们在十六年前,那可是一等一的精兵。”

贺长期嗤笑一声,“又开始吹牛了。十六年前?青壮就退伍回家种红薯的精兵是吧?”

“啧,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爱信不信。”贺冬赶苍蝇似的挥手,“赶紧走。”

待两名少年牵着马走远,他拍拍贺平的肩膀,“我们也赶紧收拾收拾,有活儿了……你怎么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这难得看到个好苗子,还是我们这边的人,那不得高兴高兴?”贺平跟着他一起收拾,“哎,你还不知道吧,那就是贺驹的儿子。好小子,老子差点没打过。真是刀吃灰要钝,人吃灰要萎。若是秦……”

贺冬捂住他的嘴,厉声道:“慎言!”

他呜呜点头,举起双手示意,才被放开。

两人快速打点好,“啪”地关上门,仅剩的那只门环抖了几抖,摇摇欲坠。

从后院出去,再翻过一条巷子,就是稷州高耸的城墙。

这厢,两名少年按原路穿出去。

午时早过,街上民众比来时多了些,不少人搭着梯子修缮屋顶,或是处理被暴雨损坏的物什。

行道尚是湿的,路旁大树也是湿的,晴空之下,一切都呈现出湿漉漉的清澈。

马儿优雅迈步,蹄声哒哒,牵着它的少年把缰绳虚虚挽在手上,伸了个懒腰。

“好累。”贺长期语气散漫,仿佛随口一问:“说起来,你娘姓什么?”

“绷紧了,陡然放松下来是挺累的。”贺今行慢慢接了他上句话,才回答下一句,“我娘啊,姓谢。”

贺长期收回手,攥紧了缰绳,马跟着停下来。

他看着贺今行还没开口,后者就笑了笑,“大哥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四婶也姓谢。”对方推着他继续走,“可天底下这么多姓谢的,难道人人都是清河谢?”

他抿了抿唇,“巧合?”

“是啊。”贺今行答得轻快,在一块上马石前停下,看着前方宅邸的牌匾,放松地说:“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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