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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卫临漳就像猪油蒙了心一样,不知从何时开始长歪了。
也是,无论是砖窑还是军营,都是一帮臭气哄哄的大老爷们的聚集地,他天天待在这种环境里,又有童年遗留下来的厌女之症,不长歪才怪了哩。
以至于如今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正在沈纯一愁苦地撑着下颌看着卫临漳的脸的时候,他的眼睫轻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发觉他动了,沈纯一两眼一亮,赶紧端来药碗,递给他。
在卫临漳的眼神凝视之下,她才发觉他现在躺着,起不了身,顿时尬笑一下,用勺子舀了一口汤药,就往他嘴里灌。
她的动作太猛,又过于生疏,以至于这一口灌得卫临漳呛了一下,连连咳嗽,本就红的脸又涨红了不少。
惹得沈纯一手忙脚乱去拿帕子替他擦唇角,还有一点滴在衣襟上的汤药汁。
其间沈纯一不经意观察到,或许是因咳嗽的原因,教卫临漳的眼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和泪光,日光晕染之下,真是一种别样的西子捧心。
她看呆了一瞬。
“可以了,后面孤自己喝。”赶在沈纯一下次行凶之前,卫临漳率先阻断了她的想法。
见他面上并无责怪之意,沈纯一突然觉得卫临漳其实性格挺好的,连这都不计较。
她乐得自在,将药碗搁在了一边:“殿下,您这次可要更小心些了,平时少发点脾气,这情绪波动啊,对这病的影响很大。”
卫临漳顺着她的话点头,就在她狐疑他怎么这般配合的时候,便听他下一句:“所以,这段时日你就住在东宫,照料一下孤,可好?”
他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一副无力的样子,又蹙起了眉:“孤如今昏昏沉沉,全身没有力气,头也疼得厉害。”
“你知道的,每日奏折积压如山,孤如今实在是看不下去,你就留在这里,挑重点念给孤听,剩下的折子,你若是愿意不嫌麻烦,孤也全权委托你批阅。”
“有些折子,孤怕自己一看就气得头疼,更加难好全了,你就帮帮孤,孤早些好了,你也能早些回府。”
卫临漳的语气平和,是商量的口气,并没有强迫沈纯一听从的意思。
可沈纯一听在耳里,却发现这还哪有她拒绝的空间?
为国效劳,为主君尽忠,为天下尽力,哪件事不是大义凛然,义正辞严。
偏她身上又挂了个秉笔大太监的职位,这事搞不好还真是她的权职范围内。
其实若是在那种君王不理政事的朝代,秉笔太监的确有朱批票拟之权,但如今沈纯一性子懒,也不喜看多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
卫临漳更是天生牛马命,每天自愿从早忙到黑,所以她实际上并没有怎么履行过这方面的权职。
毕竟还要住在宫里,对她来说,是个麻烦。
但如今国君老迈,太子卧病,似乎真就将重任落在了她的头上。
沈纯一的头开始突突疼了,这么一看,卫临漳还是早点病好为妙。
其实这朱批之事,落在历朝任何一个臣子身上,都是宠渥甚深,执掌大权的表现。
奈何她不想啊,就像不想和卫临漳搞男同一样。
不想就是不想,就算搞男同能搞到男皇后的位置她也不干。
“行。”沈纯一盯着他,干巴巴地说着:“我就留在东宫,好好照顾殿下几天。”
她将好好那几个字咬得格外用力,卫临漳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
一抹清浅的笑容,浮现在他病容犹不掩玉色的脸上,他从锦被中伸出手,悠悠握住了沈纯一的手腕。
“既是照顾,就不是一时一天之事。”
“你坐在这里甚久,想必也累了吧,深秋季节还有些冷,不若上来,与孤一起休息?”
卫临漳往旁挪了一下位置,用手轻轻拍了拍,唇边含笑看着她:“位置都给你空好了,还不上来?”
沈纯一望着床上明显只有一个的被褥,陷入了沉思。
她面色复杂地看向卫临漳。
知道他急?也不至于这么急吧?人家汉哀帝攻略董贤,都没有一上来就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