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第1页)
空中弥漫着丝丝凉意,风裹挟着些许凌厉,掠过院中树梢,打下几片叶子。
桃夭拿出披风,轻轻披在沈灼华身上,“姑娘当心着凉。”
“主君说谁也不见,你一定要去吗?”她不免担忧地问。
“我必须去。”
过了一会儿,桃夭问:“姑娘之前一直想要徐徐图之,如今怎么忽地如此。”
“我不想再等了。”
桃夭还是不理解,“姑娘,此事还需三思,总不好连累了自己。”
沈灼华摇摇头,低笑着看向肩上的披风,披风上点绣着淡雅灵动的蝴蝶。
这才到秋日,她便如此畏寒,若是入了冬,怕是更难熬了。
书房依旧僻静清幽,只是在外面围了许多影卫。
沈灼华下了令,各处院子的人不许随意走动,一时间,府中上下人心惶惶。
房中寂静无声,推开门后,光便斜斜射了进来,沈净远缓缓睁开眼,眼神空茫,目光落在沈灼华身上良久,才收回眼。
他端坐在木椅,姿态都矜贵如往昔,从容不迫地看着沈灼华走近。
沈灼华行礼:“父亲安好。”
沈净远垂眸不看她,淡淡道:“为了一个外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风吹得窗棂震响,冷风穿堂,冉冉升起的檀香被打散。
沈灼华直直看着沈净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受沈氏供养,自当为之分忧。”她眼底的冷光不灭,“必不会为外人做嫁衣。”
沈净远怔怔地瞧着她,半晌没有动作,叹了口气。
不知是在为自己,还是为了沈灼华。
沈灼华唇角扯了扯,冷笑着道:“冤有头债有主,自有人为您手下的冤魂报仇。”
“我算一个,明霁算一个,至于旁人,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全都是为了沈氏,若非我的谋划,沈氏哪能有今日的荣光。”沈净远的嗓音微微颤抖,漠然道:“自古成大事者,手上哪有清白的。”
“虚伪!”沈灼华险些要笑出声:“周全的方法千万种,可你偏偏选了最残忍最狠厉的那一种。”
她目光随意地扫过沈净远冷漠的脸色,漫不经心道:“你我父女缘分太浅,终究不得善终。”
沈净远眼底神色一僵。
下一瞬,只见沈灼华毫不犹豫地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刀锋冷光一闪——
刀刃狠狠划过掌心,鲜血立时涌出,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洇开鲜红的印记。
青天白日,寒风习习。
沈灼华绕到木椅后,满是鲜血的手,搭上了沈净远的肩膀,笑道:“父亲最信天命,如今我毁了这掌心天纹,你我缘尽于此。”
她居高临下地俯看着沈净远,任由手心的血一点点染红道貌岸然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