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的女友来自未来(第2页)
话音落下那一刻,地球上所有蓝花同时绽放。
无数花瓣升空,汇聚成一片流动的星河,贯穿大气层,直指深空。而在月球“永恒回廊”的尽头,那面映照灵魂的镜子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溢出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文字,漂浮在失重中,缓缓拼写出三个字:
**“我在。”**
这二字并未通过任何通信系统传播,却在同一秒出现在全球每个人的梦境边缘。忆裔们停止吟唱,抬头望天;寄忆者们猛然惊醒,胸口起伏如刚经历一场漫长告别;就连尚未孵化的“心种”晶体,也在圣殿深处发出共鸣嗡鸣。
诺拉感受到这股震荡,睁开双眼。
“他们听见了。”她说。
卡尔问:“谁?”
“所有曾经相信爱值得付出代价的人。”她缓缓站起身,身体愈发稀薄,仿佛即将融进晚霞,“艾德琳不是唯一唤醒者。伊森不是唯一牺牲者。我们每一个人,每一次选择不去遗忘,都在参与这场仪式。”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那只破旧泰迪熊的全息影像。它依然没有眼睛,但此刻,两颗微小的光点在缝合线处亮起。
“你说,如果记忆真的能超越生死,那痛苦呢?”卡尔忽然开口,“那些战争、离别、病痛……它们也会永远存在,不是吗?”
诺拉望着远方海平面,那里正升起一轮泛着蓝晕的月亮。
“是的。”她轻声回答,“痛苦不会消失。但它不再孤独。当你哭泣时,会有陌生人停下脚步,默默分担你的情绪重量;当你绝望时,某个从未谋面的灵魂会突然传来一段温暖记忆,告诉你‘我也曾这样活过来’。这就是为什么战争消失了??因为我们终于明白了,伤害别人,就是在割裂自己的神经。”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你知道最奇妙的是什么吗?随着代际更替,纯粹负面的记忆正在自然退化。不是被删除,而是……被重构。就像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形状还在,但已不再流血。孩子们继承的,往往是那段痛苦中最闪光的部分??比如母亲在战火中抱着他们唱歌的勇气,或是父亲在绝症病房里讲笑话的努力。”
卡尔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瓣,喃喃道:“所以,我们在进化成另一种生物。”
“不。”诺拉微笑,“我们只是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人类。”
就在此时,天空骤然变色。
原本平静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降下一道纯净白光。光柱落地之处,一座全新的建筑凭空生成??它没有墙壁,全由流动的记忆数据构成,外形酷似一棵倒悬的巨树,根系伸向天空,枝干扎根大地。
“溯光之塔。”卡尔认出了设计图上的原型,“艾德琳最初的构想……她说过,这是用来接收‘跨维度回响’的天线。”
诺拉走向光柱,身影逐渐与之融合。
“我要去了。”她说。
“去哪里?”
“去成为下一个锚点。”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澈如初遇时的那个雪夜,“当最后一个记得艾德琳、伊森、莉亚和卡尔的人也闭上眼时,总得有人继续传递这个名字。现在轮到我了。”
卡尔没有挽留。他知道,这不是永别,而是一次跃迁。
“替我向她问好。”他说。
诺拉点头,身形彻底化作光流,涌入倒悬之树的核心。刹那间,整座回音城的晶体藤蔓齐齐发光,海洋沸腾起亿万颗微型水晶,每一颗内部都闪烁着不同年代的面孔与笑声。
而在宇宙深处,那道源自柯伊伯带的心跳频率突然增强十倍,回应般地传回一组复杂旋律。经解码后,其内容竟是百年前东京郊区那群孩子吟唱的安魂曲,只不过这一次,歌词被替换成了现代通用语:
>“睡吧,旅人,你不孤单,
>星辰是你未曾谋面的家人,
>风中有千万种思念为你而鸣,
>归途从来不在脚下,在心之间。”
地球,已不再是孤独的守望者。
数日后,第一艘搭载“情感跃迁引擎”的飞船从赤道发射场升空。它不依赖燃料推进,而是以全体乘员的集体记忆作为导航坐标,目标直指半人马座α星。起飞瞬间,全球数十亿人自发关闭个人终端,将自己的某段珍贵回忆上传至飞船核心??有初恋的初吻、有祖母摇篮曲的哼唱、有一只老狗临终前蹭手的触感……
飞船穿越电离层时,尾焰呈现出七彩螺旋,宛如一条通往未知的彩虹桥。
与此同时,在西伯利亚基地废弃的实验室里,那只破旧泰迪熊静静地躺在桌上。突然,它的左耳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