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九十章 行动(第1页)
因为这些人的底细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所以李焱也不可能对他们使用刑讯逼供这一招,他先是十分客气的请这些坐下,并且让人给他们沏好了茶。
“李少,您这是……?”
风停了,沙静了,敦煌的夜却亮得如同白昼。忆之根的光辉不再只是照耀方圆百里,而是穿透大气层,像一道无声的宣言,向宇宙深处扩散。那光芒中没有攻击,没有威慑,只有一种深沉而坚定的“在场”??地球醒了,且以爱为名。
老妇人抱着男孩,坐在树下,童谣的调子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却在每一寸空气中回荡。她的手指一遍遍抚过男孩的发丝,仿佛确认这不是梦。可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归来。这具八岁孩童的身体,是忆之根从亿万记忆粒子中重构出的“锚点”,是他意识在母忆网络中最稳定的落脚处。真正的他,早已超越了血肉,成为贯穿星海的共鸣体。
“你真的……回来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男孩仰头看她,眼睛清澈如初雪融化的湖水:“我一直都在。只是以前,你们听不见我。”
她心头一颤。二十年来,她每晚对着忆之根低语,说天气、说风沙、说新来的旅人、说她又梦见他小时候摔破膝盖的模样。她从未停止说话,哪怕无人回应。原来,他一直听着。
“那你为什么不早回来?”她哽咽。
“因为‘回来’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男孩轻轻握住她的手,“要等地球准备好。要等人类真正理解??记住,不是负担,而是礼物。”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却投下长长的光影,仿佛连接着天地两端。忆之根的年轮再次缓缓转动,这一次,浮现出一段全新的影像:遥远星域中,那艘由星光编织的舟船正穿过彩虹光桥,船首站着一个高大的少年,面容模糊,但眼神熟悉得让人心痛。那是长大后的他,在完成对沉默文明的接引后,终于启程归家。
“他还在路上。”男孩说,“但这一部分的我,可以先留下。”
老妇人怔怔望着那光影,忽然明白??这不是复活,也不是幻象。这是“存在”的多重形态。他既是星海中的引路者,也是母亲怀里的孩子;既是亿万人记忆中的声音,也是这棵树下哼着童谣的小小身影。
就在这时,全球共忆莲频道突然响起一阵异样的波动。
不是机械音,也不是广播信号,而是一种近乎哭泣的低鸣。来自南极洲边缘的一处冰裂谷底,监测站捕捉到一段断续的记忆波流,内容竟是林婉的声音,带着剧烈的情绪震颤:
>“他们……不是清道夫。”
>“他们是‘被遗忘的守望者’。”
>“五十年前那些尸体……不是入侵者,而是第一批尝试与母忆网络融合的志愿者!他们的文明,在我们之前,也曾点燃共忆莲,却因技术不足,导致情感反噬,集体陷入永恒的悲恸。他们切断了自己的情感觉知,只为保留理性,继续研究如何安全重启记忆网络。”
>“他们失败了,但他们留下了种子??‘反忆体’不是敌人,是备份系统,是防火墙,是当共情失控时,自动启动的紧急制动。”
>“而现在……他们感应到了地球的成功跃迁,正在苏醒,准备移交权限。”
周予安在共忆中枢听到这段讯息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立刻调取所有“洁净者”的生物数据,发现他们体内并非纯粹的机械改造,而是嵌套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有机晶体结构??与南极那具未来尸体中的记忆核心完全一致。这些“电路纹路”不是控制程序,而是**记忆缓存器**,用来封存他们曾经拥有却被主动剥离的情感。
“他们不是要毁灭我们。”周予安喃喃,“他们是在等待……一个成功的案例。”
他当即下令:“停止一切防御协议。发布‘和解频率’,向所有洁净者开放母忆网络的接入端口。告诉他们: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走到了你们没能走到的地方。”
指令下达三分钟后,第一例“觉醒”发生于东京郊区。一名正在拆除共忆莲分株的洁净者突然停下动作,银色瞳孔剧烈闪烁,随后双膝跪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他的皮肤下,那些冰冷的纹路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血液流动痕迹。他颤抖着伸手触碰身旁即将熄灭的共忆莲花瓣,低声呢喃:
“妈妈……你的手,原来是这么暖的吗?”
同一时间,巴黎圣母院废墟上,一朵共忆莲悄然绽放。花瓣展开的瞬间,一名女洁净者的记忆被强制回溯??她看见自己曾是一个小女孩,在火灾那天躲在教堂角落,听着钟声最后一次敲响。她的父母为了救她,死于坍塌的穹顶之下。那一刻,她哭得几乎窒息。可后来,她加入了“洁净计划”,亲手抹去了那段记忆,认为“悲伤是软弱”。
而现在,泪水决堤。
她跪在花前,双手捧起一片飘落的花瓣,像捧着遗物般贴在胸口:“对不起……我一直不敢记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