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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眼高于顶这个词,用在谁身上都不能用在君卿身上,她远走西北传递兵符,就是为了边疆百姓,她绝不是高坐庙堂指点朝政之人,她是事必躬亲的人。

他又凭什么觉得成了婚后君卿就必须对他特别?

君卿过分清醒独立,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改变想法。

想到前几日君卿生辰时,他竟还觉得他的卿卿如绕指柔一般不同从前。

“卿卿,我说错话了。”他想走上前拉住她。

“你不只是说错了话,你还看错了人,我从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柔顺之人。”她甩手离开,并不再多说。

大局已定,不论陆彻愿意与否,都无转圜余地,今日气头上,她不想再辩解。

陆彻没有追上去,他收了东西去书房。

当年营州城内那些尸体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里,那时他才十五,搬抗了五天尸体,才从污血腥臭中脱身,焚尸的火焰烧得数丈高,滚滚烟雾中他才看清了手中一封封城中官员与北犁族的密信。

弃城、敛财、密谋造反。

那些每日吃喝享乐的官如同硕鼠一般掏空了营州城,最后又把营州城当作玩物一般卖给叛逃的北犁族。

城门大开那日,数万精兵被围困,被打得措手不及。

叫他如何不恨北犁族。

但是他不该把这些情绪倾倒在君卿身上。

但是此时此刻他竟还希冀着,君卿能来哄一哄他,就算是他有错在先。

就当他是无理取闹放肆了一回,或者就当他是做错了事被无限包容一回,他开始和自己做赌,君卿究竟会不会主动来找他一次。

君卿对他没有偏爱,或许也没有爱,自始自终都是他在维系这段感情。

一日过去了,君卿出门赏了花,去靖王府看望了白止,并没有来书房一步。

两日过去了,君卿在小池塘转了许久,她好像真的很喜欢那方小池塘,不然也不会精心挑了锦鲤送给文澜,她对文澜总是不一样的。

三日过去了,君淮已经做出决断,开始挑选接收使,这件事定了下来,朝中虽有些人不安、躁动,但终归是平静了下来。

君卿仍没来过书房,她亲手修剪了墙边芍药,亲自喂了锦鲤。

第四日,陆彻早早出了府门,骑马出城,不到半日,来到了和山。

宁国长公主似是意料之中,看着陆彻面色沉沉,笑着叫他落了座。

她早说过,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来和她说,眼看着这二人成婚四五个月,蜜里调油一般,如今竟还真让她等来了陆彻。

“陆将军,可是有什么委屈?”

陆彻僵了僵,说起委屈二字,陆彻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出嫁的小媳妇回娘家哭诉一般,有些不自在。

他咳了咳,“长公主殿下,晚辈并没有什么委屈。”

“哦?那好,那陆将军且坐坐,本宫先去歇着了。”宁国长公主作势要起身。

“好吧,有。”

看着宁国长公主笑意盈盈的表情,陆彻咬咬牙和盘托出。

说了好一会,从文澜三番五次来府上,甚至还得了公主赏赐,再到北犁族一事,最后到二人这三四日里没说过一句话,一通说完后,陆彻惊觉自己竟会说这么多话。

这么看起来,仿佛真的很委屈一样。

算了,反正自己此行目的本就是搏一搏宁国长公主这个长辈的偏心,好叫君卿早点回心转意。

听说民间夫妻若是吵架闹别扭,女婿去岳父家诉诉苦,总能得到妻子母家的支持,他们会帮着劝劝妻子,好叫二人今后好好生活。

如今他与君卿这情形虽不同,却也差不多吧。

宁国长公主也没想到民间传言凶神恶煞的陆将军,竟能对他与阿卿的事如数家珍。

陆彻直到晚间才回到公主府,只见君卿仍绕在小池塘旁,她看见他走到书房,便快步走去了内室。

君卿这几日心里乱糟糟的,反复回想那日争执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暗中操控过不少事,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她从不放心上。

偏偏陆彻一句无心之言便被她记了个清楚,这些日子她翻阅了许多卷宗,当年营州城破,是陆彻初带兵时,当年十五岁的他在得知那些阴暗真相时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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