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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浔川带着狗,几乎与他同步到达。
“哼……”盘浔川刚要习惯性地翻个白眼呛上一句,就看到段鹤什么也不顾一路要往上山去,连忙拦住,“哎!你做什么?你疯了!现在不能上去,还没到时间呢!懂不懂规矩啊你?”
以他们村里的规矩,只能等着人下山,不能去山洞里迎接,否则是对山神不敬。如果在太阳彻底升起之前仍然不见人,那么就代表山神很满意这次的安排,将人收入门下。
不过,这似乎只是一个传说,就算是村里最年长的百岁老人,也从未见过有谁被山神选中为侍从。
即使如此,他们每年依然遵循着这个规矩,从未敷衍。
段鹤与其他村民不一样,他很早就独自生活,没有上一辈的精神传递,与其他村民的联系也并不紧密,山神这个信仰在他脑中没有那么根深蒂固、无可动摇。
他听到盘浔川这么说,拧起眉:“为什么?”
盘浔川不耐烦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你去了害死你自己无所谓,别害到小年。”
段鹤听到会祸及钟年,按下了心思。
他就站在上山路口,直挺挺的一动不动,手里提着篮子,像是一座望夫石。
盘浔川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你能不能站边点,挡住我的视线了。”
“汪!”大黄狗跟着叫。
段鹤充耳不闻,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木头,小年才不会喜欢你。”盘浔川嘀咕了一句,扯着嘴也没再说什么。
因为钟年提前叮嘱过,不能趁他不在和段鹤吵架。
丈夫该听老婆的,所以盘浔川忍了。
没过一会儿,另一边的小路上又多了三四个身影。
是村长几个,其中还有顾清越。
盘浔川看到这个每天凑在钟年跟前的顾清越同样不顺眼,直接问:“你个外人怎么也来了,老是凑热闹……”
“浔川。”有个妇人走过来在盘浔川的胳膊上呼了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人家顾教授也是关心小年那孩子,脾气别这么冲,以后讨媳妇了媳妇都不喜欢你。”
盘浔川熄火了。
妇人看出几分端倪,笑道:“怎么,真要讨媳妇啦?谁家的孩子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怎么就倒霉了!我这个人只会对老婆好的!”盘浔川辩驳,耳根红起来。
妇人瞧盘浔川是认真的,眼里透出惊讶,低声道:“跟婶说说,婶不告诉别人。”
盘浔川说:“就是村里最好看的。”
妇人挑眉:“哟,还卖起关子了。”
盘浔川撇嘴。
倒也不是他不想说,他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得光明正大,恨不得昭告天下。
但是钟年还没正式答应他,他没有正当名分,不好擅自说出去。
“要说村里最好的……”妇人话未说完,眼角瞅见什么,笑起来,抬抬下巴,“小年回来了。”
霎时,盘浔川双眼迸发出光彩来,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远远地从山上走下来了,披着初晓的金光,银发耀眼,盛装火红,配饰摇晃碰撞,敲击出悦耳的轻响。
仅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足以让人神晕目眩,不敢直视。
那好像天生就该是山间才能孕育出来的尤物,与他们这些人是不同的,隔着一道天堑般的距离。
美丽、遥远、高贵,甚至是神圣的。
某个瞬间,盘浔川居然产生了一种违背祖先的想法。
如果真要信仰神明,他会更愿意匍匐在少年脚下。
他完全恍了神,心跳杂乱无章,胸腔灼热的同时又涌上一种不确定的恐慌感。
这样的人……自己真的能配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