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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神父回答,在钟年看过来后,又奇怪地转开视线。
钟年眯起眼眸,细细打量神父的表情。
男人冷峻深邃的脸庞看不出什么,但是……想到自己之前被蒙骗的种种,钟年宁可信其有,也毫不松懈警惕心。
“你先把它放开。”
神父并未松手:“我能帮你解决它,让它再也没办法跟着你。”
钟年不假思索地说:“不需要。”
神父脸上的冰霜有了几分崩裂,手指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几分:“它居心不良。”
“在我看来,比起其他恶魔它不算坏得无可救药。”钟年意有所指地道。
“……”
神父眼角抽动,呼吸沉沉。
半晌后,他在钟年的眼神下妥协了。
获得自由的章鱼立马一边叽叽叫着,一边触手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向钟年,乳燕归巢般扒住他的腿,想一路往上爬。
“嘶——”
钟年怀里的小黑猫张嘴对章鱼哈气,发出警告的声音。
连只没成年的猫都能对章鱼发脾气威吓,可想而知现在的章鱼是有多弱小了。
但章鱼也不怕,死皮赖脸地勾住钟年的腰,打算抢占小黑猫的位置。
它并未得逞,被钟年按住了脑袋,没能再往上爬。
“啾……”
它叫了一声,一双豆豆眼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形状,又去把地上掉的糖果捡起来,塞到钟年的衣兜里。
钟年看着它,最后还是默许了它挂在自己的腰上。
章鱼暗暗得意,瞅着只能眼巴巴看着无法接近的黑山羊,耀武扬威地用一根触手抽打了两下空气。
“咩!”黑山羊用力地跺着羊蹄,叫得越来越大,可一等到钟年的视线转过来,它就又立即叫声转低,变得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神父盯着亲昵扒着少年腰肢的章鱼,眸中闪过一线湖蓝的暗光,“它在你面前更听话,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不是吗?”
钟年愣了会儿才意会到神父后一句说的是黑山羊。
在平淡的语调中,他竟是从中听出几分哀怨和不甘。
但是想着山羊恶魔做过的事,钟年没有丝毫心软,依然冷着脸说:“它又不一样,它和你是一体的。”
“这样说……并不准确。”神父垂眸,将周身所有的森冷气息收敛,“我曾经确实是一只罪孽深重的恶魔,但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这里原本的神父利用禁咒将我禁锢在这里,对我施加诅咒,让我不得不在他死后接替他神父的职责,和这座教堂永远地绑定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圣袍,自嘲一笑。
“一旦离开教堂,我的肉身和灵魂都会消亡。”
钟年顿住,错愕地听着。
“因为诅咒的副作用,我的肉身受损,就像是出现了一个无法修补的漏洞,力量会溢出。假以时日,等力量耗尽,我依然会死亡。
“但对我施加诅咒的神父并没有想到我的力量过于强大,溢出得足够多,就会分裂出另一个分身。
“它们确实与我紧密相连,依托着我的本体存活,共享我的欲。望,我也能通过它们感知外界的一切。
“但我并不能操控它们,它们也有独立意识,我能决定的只有它们的死活。”
说到此处,神父的语调加重了几分。
“我确实,对你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但是我从没想过将那些不堪的想法付诸为现实。”
身着圣袍的神父丢弃了身份与自尊,将自己的一切都剖开,呈现给面前的少年。
他低垂的眉眼染上了浓郁且真挚的情绪色彩,口吻堪称是谦卑小心的: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排斥我?”-
面罩男人突破重重迷雾,找到在教堂的钟年时,见到他抱着小猫蹲坐在铁门后,毛茸茸的脑袋低垂,双眸呆滞地盯着空气。